雖然陳泊秋臉上沒有表情,也沒有說話,但陸宗停似乎從他微擰的眉眼上看出來幾分無奈,他好像不太理解他為什麼能自己一個人說這麼多話,從剛才到現在。
「泊秋,你好點了嗎?」陸宗停湊近了些,仰著頭睜著淚汪汪的大眼睛仔細查看他的情況。
陳泊秋身體下意識地做出後退躲閃的反應,卻還是沒忘記點頭回應,眼睛也一直怔怔看著他。
「你是不是嫌我話多?」
陳泊秋愣了一下,啞著嗓子倉促開口:「不……」
「嫌也沒用的,我光是向你賠罪道歉,就有幾天幾夜的話可以說。」陸宗停嘟囔著,順勢往下一趴,下巴擱在了陳泊秋的膝蓋上。
「……」陳泊秋茫然地眨了眨眼,身體輕輕一顫,隨即慢慢攢著力量支撐起無力的雙腿,想讓他趴著舒服些。
陸宗停忽然抬起頭來:「你得聽。」
陳泊秋被他弄得一哆嗦,磕絆地應道:「嗯、聽。」
陸宗停看陳泊秋雖然沒有敷衍他,但還是一知半解的吃力樣子,又道:「聽不懂沒關係,你記著就好。」
「嗯,好。」陳泊秋順從地點頭。
陸宗停嘆了口氣,說:「南瓜是阿姨從四季滄海帶來的,小圓子的做法是叔叔親自教給後勤的,我沒有騙你。我知道你一定想不通為什麼,也很難相信,但我愛你,叔叔阿姨心疼你,這是不爭的事實,不論你信不信,這個事實就擺在那裡,它不會再變了,泊秋。它就一直一直在那裡,等到你相信為止。」
陳泊秋安靜地聽他說,一副看著若有所思實則茫然迷惘的樣子,還時不時地微微點頭,等陸宗停的長篇大論結束,他才侷促著道:「嗯,記、記住了。」
「……哎。」陸宗停一時間說不出自己是想哭還是想笑,把臉往陳泊秋腿上一埋,發出了沒什麼意義的嘟囔聲,順便蹭了把鼻涕眼淚。
陳泊秋下意識地想伸手撫上那個毛茸茸的腦袋,但陸宗停又蹭了兩下,他便回過神來收回了手,想了想,訥訥地問:「那,上校,是……還做嗎?」
「……」陸宗停這回真是純純想哭了,但耳根到脖頸還是不爭氣地紅了一大片,他甩了甩腦袋起身,紅著眼眶含冤似的看著陳泊秋,「合著我是白跪了?」
陳泊秋愣愣地看著他眨了好幾下眼睛,又低頭想了想,終究是沒懂他的意思:「那……先起來?」
陸宗停跪著往後挪騰兩下:「我不起來!我就是因為我剛剛對你動了禽獸念頭才跪下的,你忘了嗎?你剛剛還答應過我,你會記住的!」
「我……」陳泊秋腦子本來就鈍,此時更是快被陸宗停攪和成一團漿糊,嘴唇開合了半天都不知道再說什麼,生怕說錯了陸宗停情緒更激動。
「不能做!你懷孕了肯定不能做,但是!」陸宗停差點一口氣沒勻過來,他兩眼一黑扶了把床,繼續道,「就算沒有懷孕,只要你不想,我也是不能強迫你的,你一定要記住!不然我就白跪了!」
外面響起不合時宜的敲門聲,陸宗停想也不想就回頭喝道:「滾蛋!」
然後又回頭眼淚汪汪滿目怨懟地看著陳泊秋:「記住了嗎?」
陳泊秋看了看門,又看了看他,什麼也不敢再說,只能點頭。
陸宗停這才破涕為笑,一邊爬起來,一邊緩和了語氣對外面的人道:「進來。」
沈棟推門而入,依舊是一張公事公辦的臉,仿佛剛剛沒被陸宗停要求滾蛋,也沒看到一地的狼藉:「上校,博士的路線圖總舵室那邊看過了,咱們再一起討論優化一遍。」
「嗯,」陸宗停抽了幾張紙擤鼻涕抹眼淚,鼻音濃重地道,「泊秋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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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艽艽雙手環胸靠在牆上,豎著耳朵聽著會議室里的動靜,走廊的地板上橫七豎八地躺著被她揍暈的看守。
天涯塔一號會議室的門自從被陸宗停打得稀巴爛之後就沒有好好修繕,隔音效果大不如前,溫艽艽不需要竊聽工具就能聽到裡面的人在聊什麼——不過很顯然,裡面的人也並不想對他們的對話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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