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陸宗停不需要他的時候會直接讓他走,但他從來沒有想過,他也是希望他死的。
他沒有時間研製分離酚了。
邢越傳來通訊,催促他去開會,陳泊秋答應下來,再對陸宗停說話的時候,聲音除了很啞,再無異樣:「宗停,我去開會,洗乾淨了來找你,你等等。」
陸宗停啞然半晌,不知道這人是石頭還是木頭做的,心腸怎麼能這麼硬,好像剛才的一切對他一點觸動都沒有,他只覺得無力,都發不起脾氣了。
說的話也奇怪,到底洗乾淨什麼,碗不是都洗好了嗎?
陸宗停想了半天,終於跟之前的某個片段聯繫上了——上個月他們履行完夫妻義務之後,陳泊秋說過,下次有需要就跟他說,他會洗乾淨些。
他一下子氣惱起來:「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你當我jingchong上腦每個月定時faqing啊??」
陳泊秋剛收拾好自己的藥箱,重新背了起來,看著炸毛的陸宗停,茫然而不解。
陸宗停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礙於莫名其妙的面子,好像一直沒有跟陳泊秋坦白自己今天的來意,於是他板著臉連發珠炮似的說完了。
「……這樣,」陳泊秋蒼白著臉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後猶豫地道,「很枯燥……跟著我。」
「那凌瀾博士又不在,退而求其次唄。」
「回去吧,難得休息,」陳泊秋啞聲說,「我來寫。」
陸宗停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在說那篇五萬字心得:「沒必要。我確實想看看你一天都在鼓搗什麼。」
陳泊秋又點了點頭,這才緩步往前走:「你累就休息,我來寫。」
陸宗停跟在他後面嘟囔:「你寫?話都說不明白還寫小作文呢。」
陳泊秋走不快,陸宗停很快就走到他前面,陳泊秋在他身後,時不時就要扶著牆微彎著腰休息,然後再勉強快走幾步儘量跟上他。
他靜靜地想,原來陸宗停沒有到faqing期。他每次faqing期都會比較失控,說一些胡話。
原來他希望他死,不是胡話。
—
陸宗停一進會議廳就看到了全海角自己第三討厭的人——雷普的兒子,天涯塔的副總司雷明。長了一臉狐媚相,表情卻連笑起來都是陰森森的,還總是跟條蛇似的搖晃腦袋拱肩膀,他動過無數次把他腦袋擰下來的念頭。
他知道雷明分管十字燈塔事務,但沒想到自己這麼倒霉,一來就撞上他。其他人發言他眼皮都不帶抬的,陳泊秋發言他就用他那雙狐狸眼睛不停地瞟。
「一直以來,我們的工作重心都在動物感染上,今後也要關注植物感染……」陳泊秋話音未落,底下就開始冷嘲熱諷起來,包括十字燈塔的院長谷雲峰。
「陳博士,你的意思是植物感染也有可能像動物那樣,變成異形吃人?」谷雲峰質問他,「你的報告暫時無力支撐你這個觀點,全是數據推測,沒有實證。」
雷明站起身,旁若無人地走到講台上觀摩陳泊秋的報告。
「數據可以用於推測,」陳泊秋啞聲道:「但我,確實研究力度不足,希望……」
「燈塔不會花費有限的資源來填你這種沒有意義的無底洞。」谷雲峰冷冷地道。
「荒謬,難道豬籠草還能不吃蚊子改吃人啊?」
「陳博士種花種魔怔了?讓凌瀾博士給你點正經活乾乾吧。」
「大家稍安勿躁嘛,」雷明忽然笑意盈盈地出聲,「陳博士向來思慮周全,這次提出植物感染的話題,也是想要未雨綢繆,把所有可能的感染風險降低,我倒覺得不是一點意義都沒有。畢竟生物進化日新月異,21世紀的人們也從來都沒有想過,未來的某一天,他們一巴掌就能拍死的蚊子可以變成一口吞下十幾個人的怪物。植物也是生物,是有必要重視起來的。」
雷明走到陳泊秋身後,輕輕攬住陳泊秋的肩膀:「你說呢,陳博士?」
陳泊秋沒動彈,神情也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木然的樣子。
後排的陸宗停冷冰冰地眯起眼睛。
「資金方面,天涯塔可以給予支持,」雷明拍拍陳泊秋的肩膀,「人員方面,還需要谷院長費心了。」
谷雲峰給副總司面子,看著陳泊秋的眼神卻愈發不屑:「這件事情也不急迫,之後我再和雷副討論。陳博士還是說說凌瀾博士那邊疫苗的研究進度吧。」
雷明笑著放開陳泊秋,卻依舊閒庭信步地在他身邊走來走去。
「……嗯。」陳泊秋這才有了反應,卻是連翻動報告書的動作都有些吃力,翻到之後扶了扶眼鏡,才開始做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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