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活,臨陣脫逃了。」
明思夷摸了摸自己的心臟,太多年過去,他依然難以言說自己決定的正確和錯誤:「軍醫和軍官之間有絕對綁定關係,但我有了Omega。當時戰況緊急,軍醫的稀缺程度你知道,我三次遞交強制休假都未能得到批覆,於是私自離隊。僥倖心理,我失敗了,那場戰火空前旺盛。蕭庸死前已經沒有全屍。」
「他間接死在我手上。」
「我很抱歉,但我歸心似箭,我的Omega正在臨產期,是一對雙胞胎。長期缺乏Alpha父親信息素的安撫令他們不健康,各項指標都小於正常嬰兒,如果我遲一步回去,他們和母體都會死於Alpha的信息素缺失。」
明思夷抬手遮住光線:「你應該見過蕭庸,前指揮官棺槨掛白花繞城一圈,靈車最前方放著他的遺照。」
「很多人來到監獄找我,想找到讓赫琮山鬆口的方式,我告訴所有人前因後果,但如你所說,迄今為止,他身邊仍然沒有軍醫。」
「這就是原因。」
對話接近尾聲,Beta青年走向鐵索盤踞的牢門,他和從前踏入這裡的人不一樣,明思夷接近全盤托出,毫無隱瞞。
他望著對方離開的身影,監獄深重的鐵欄杆將對方離去的背影分割,他忽然想到很早以前自己站在飄揚旗幟下啟誓,想起那些並肩作戰的日子。
「祝你成功。」
瞿清雨腳步一頓,聽見身後Alpha說,「有朝一日他來見我,我會告訴他你對我說過什麼。」
-
回到指揮官住所接近上午九點。
厚重窗簾遮蔽,不透一絲光線。瞿清雨推門聲音輕之又輕,他彎腰脫鞋,腳跟從鞋裡褪出瞬間,目光凝滯。
冬季草木冷而蕭條的氣息。
Alpha軍官沖他伸出手,語調很淡:「去什麼地方了?」
「宿舍。」
瞿清雨以一種輕巧的口吻試探著說:「上校,你知道,我應該住在宿舍。」
Alpha的表情看不清晰,沉沒在一片烏雲似的黑暗中。
瞿清雨赤腳踩在地面,地面冰涼,他沒忍住蜷縮了下,踝骨至小腿連接的每一寸線條都清晰,只手可握。
他以相當主動的姿態說:「你想起了什麼?上校。」
Alpha的夜視能力足以讓赫琮山看清他腳趾用力時落在地面的力道,輕盈,掌側壓出偏紅色澤,抬起時繃緊,落下時壓出一圈軟肉。
「炮友?」
瞿清雨高速運轉大腦。
「做炮友對我沒有任何好處。」
他絞盡腦汁一會兒,沒能第一時間想到解決辦法,乖覺地先伸手拉住了赫琮山遞過來的手。過了會兒,又將頭靠上去,接近半跪。
「你知道的,上校,這種提議很……荒謬。」
赫琮山很沉地笑了一聲。
「上衣脫了。」
瞿清雨無聲回望了赫琮山一會兒,雙手壓住長袖下擺,往上掀。光潔皮肉一寸寸暴露在燈光下。他非常白,靠近頸項的地方透著淡淡的粉。因為難為情半弓著腰,身體曲線柔軟韌勁。
赫琮山伸手,欲要碰他後頸。
「躲什麼?」
他說話並不見得是質問,卻沉沉壓在人耳邊。瞿清雨強迫自己屈膝半跪床邊,睫毛一直顫。他反應很快,柔聲:「沒躲。」
又改口:「不躲了。」
赫琮山壓住他左肩,稍側了側方向令他後頸暴露在視線下。Alpha的手帶著粗糙厚繭,觸感怪異得令瞿清雨脊背激靈靈抽過一條電流。不知道為什麼那隻手掌心溫度奇高,燙得他一直忍不住想後退。
他極低地喘息。
……
瞿清雨從沒有覺得睜眼是一件有心理壓力的事情。
他根本無法在睡前得知自己第二天一早會見到一個什麼樣的赫琮山,大概率是不太友善。他簡直有點煎熬,老實說,他從沒有這麼煎熬過。
「上校,你真的很善變。」
他躺在床上很乖,最乖,沒什麼事要做,在一眼能看到的地方。出門時在回來也在。赫琮山常常有分不清記憶和現實的時空錯亂感,他壓住頻頻跳動的額頭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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