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
Alpha扶著後頸,漫不經心:「亂說的,更想你親我一口。」
他紳士又極具壓迫感地問:「可以嗎?醫生。」
能窺見Beta醫生一截白皙的下頷,張載以為他會拒絕,但他笑了:「你坐那麼遠,等我開門下去?」
車內光線不明朗,車窗上升,張載退開半步,有一秒在光線交織出的柔波中捕捉到Alpha發紅的耳廓。
張載靜了一靜,轉身朝府邸內走。
鞋踩在枯葉,發出「沙沙」聲響。
他也在蕭提身後提膝下跪,鞋尖沾了一點香灰。人壽如此長,殘影中的執政官卻耗盡心力一般,閉上了沉重的眼。
很難說那一秒他眼前出現了什麼,漫天黃紙還是爆破的硝煙,滿門榮耀還是染血肩章。他心灰意冷地上完一柱香,出神地盯著棺木。
張載靜默地陪伴,卻在猜想他在想什麼,從牙牙學語陪伴到而立之年的兄長,幼年將他放在肩頭親熱的叔伯,家中因失去Alpha而接連自殺的Omega……
門庭冷落至此。
他恨不得讓所有人死了,死在這場蟲類浩劫中。
而明堂之上的十九雙眼睛無一刻不死死盯著他,流出悽愴血淚。
「有話就說。」
張載:「華老先生上校不好動手,事情真相大白前您留他一命。」
蕭提頭也不回:「為了誰?」
張載謙卑:「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他為了這件事來求我?」
張載:「您可以這麼認為。」
落針可聞。
檐下紙鶴風鈴動,稚童手摺的痕跡變得陳舊。
蕭提緩緩側目:「我不插手。」
-
是頂帽子。
毛線帽檐遮住一點眼睛,Alpha低頭,驚奇地發現對方也是有害羞的時候的,手指下的皮膚滾燙,這令他不由得直了直身體,湊在對方耳邊揶揄地說:「想讓我離你近點,對不對。」
身下人僵了一僵。
Alpha滿意他的反應,繼續用一種活潑過頭的口吻說:「幾個小時前我在監控室見到過你,你跟一名拿槍的Alpha士兵說話,強闖路障時可不是這個表情。」
執政官府邸在深山中,有盤山公路,每百米安裝攝像探頭。
月上中天,Beta醫生從車上下來,他穿一件長風衣,面容冷若冰霜。從監控器畫面中看到他的時候Alpha換了個姿勢,從面對著牆到背對著牆。他懷疑蕭提惹上什麼仇家,正漫不經心地想到底要不要通知一聲,畢竟對方看起來像是隨時會從身上掏出炸藥。
「他拿槍對準了你的喉嚨,讓你靠近一點,你們靠得太近了,你擰他肩膀的速度很快,卸他槍的速度也很快,他甚至沒來得及放求助信號。」
Alpha靠在他肩頭悶笑起來:「我以為你會把我一個過肩摔撂下去呢。」
瞿清雨探身到駕駛位,略顯無奈地回了他最後一句話:「不會。」
「去什麼地方。」
「球場。」
Alpha仰頭望著車上天窗,說:「我以前很想有人陪我打球。」
車開上一段和國道接軌的地方,前方有例行關卡檢查,執勤士兵招手停下每一輛過路車,車流緩慢朝前。
等待的間隙瞿清雨一心二用:「為什麼一個人打球?我以為你會有很多朋友。」
Alpha輕描淡寫:「我的信息素等級太高了。」
Alpha族群中的信息素等級壓制太高,低等級Alpha天生服從於他,恐懼深深植根在所有人心中。即使他在一切社交場合盡力控制,打球這類劇烈運動依然會造成信息素外泄,引起恐慌。
他不適宜交朋友,只能獨來獨往。
「說點別的吧。」Alpha沒當回事,繼續笑眯眯地說,「你小時候是什麼樣的,上學好玩嗎?讀書容易嗎?」
前車檢查的時間太長,瞿清雨「唔」了聲,分心跟他閒聊:「一般吧,上學能有什麼好玩的,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吃了睡睡了學,都一樣。」
「不過很多人,熱鬧,也很亮堂。」他補充。
「校門口的陽春麵味道不錯。」
瞿醫生一邊回憶一邊又說:「很大一碗。」
營養劑抽取和凝練人體所需的各種微量元素,最開始人們認為這樣能最大限度地節省時間,於是哄抬價格,爭相購買。又過了幾年,也是同一批人,他們對濃縮營養劑的味道產生懷疑,發現和人體所需的營養成分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東西。前者用來滿足味蕾,後者維繫生命,二者缺一不可。短短十年,營養劑被拋棄,價格一落千丈。
Alpha雙手環抱,說了句意料之外的話:「我會。」
瞿清雨意外地轉頭。
「怎麼,奇怪?」
Alpha很想在副駕駛翹二郎腿,嘗試半天,失敗,不太甘心地嘆了口氣:「我什麼都會做,一個人挺無聊的,後來不做了是因為做了沒人吃,浪費糧食。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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