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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蓮生被從死亡的邊緣被拉回,剛醒來難免神情恍惚,但下一個呼吸間,他的眼神便如寒冰般冰冷,重新聚焦在了眼前的白情身上。

那眼神,一如既往的充滿戒備,就像白情是他永遠無法完全信任的存在。

白情胸口猛地一窒,被巨大的負擔壓在心頭。

這時,一陣風吹過窗欞,帶來了一絲清涼,也似乎夾雜著遙遠的某處傳來的風鈴輕響,幽遠飄渺。

這風鈴聲,像是一把鑰匙,突然打開了白情心中的某個塵封角落。

他的眼神驟然一凝,牙關緊咬,唇角顫抖,眼中閃過孤注一擲的決絕。

在這一刻,他成了賭桌上將所有籌碼推出去的瘋子,明知勝算渺茫,卻仍執意一搏。

他緩緩抬起頭,目光絕望又熾熱,拋出一個對景蓮生而言可能沒頭沒尾的問題:「你去芙蕖鎮之前,我送了你一個盒子,你……你看了裡頭是什麼了嗎?」

景蓮生剛才的表情只能說是疑心戒備,聽到白情的提問,立即就變得極度冰冷:「你是說那個風鈴?」

白情的心猛地一緊,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雙眼死死盯著景蓮生,目光中混雜著緊張與不安,等待一場無法迴避的審判。

景蓮生的眉頭深深皺起:「果然是你放的?」

白情僵硬地點了點頭,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般,發不出半點聲音。

「我原本還敬你幾分,從沒想過你有這樣的心思。」景蓮生一臉嚴肅地看著白情。

白情的胸口如被刀鋒攪動一般,疼痛難忍。他眼中的絕望、希望、期望、無望通通消失,只剩下一種極致的空洞麻木。

「對不起。」他聽到自己乾澀的喉嚨如被砂石磨過般發出聲音。

景蓮生似乎有些意外,看著白情,想開口說什麼。

就在這一瞬間,白情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召喚,是巫應的氣息。

巫應有召,他不得不回。

於是,他立即指尖掐動,默念訣法,身形在原地驟然消失,只留下一縷淡淡的殘影。

景蓮生要說的話頓在舌尖,目光凝視著白情消失的地方,眉頭微微皺起,神情複雜難辨。

下一刻,白情身如幻影一閃,出現在巫應面前。

他臉色蒼白如紙,額角滲出冷汗,呼吸急促紊亂。

之前的元火熄滅,心神大亂,他尚未好好調息,此刻又強行使用縮地之術,日行千里,身體早不堪重負。

他雙腿一軟,眼前一陣發黑,身體搖搖欲墜,眼看就要不支倒地。

就在即將倒下的瞬間,白情被巫應扶住了。

他眼前發黑,並未能看得清巫應的表情,只聽見巫應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帶笑:「好孩子,你這是怎麼了?」

白情此刻已經無暇顧及這些。

失去元火的滋養,他的五臟六腑發出陣陣刺骨的寒意,疼痛如潮水般洶湧而來,勢不可擋。就像是千萬根細針在同時刺扎他的身軀,又像是無數條冰蛇在體內肆意遊走,所過之處,皆是一片發冷的痛楚。

白情幾乎窒息,在昏厥之前,從喉嚨嘶吼般的說出最後一句話:「我……」

話音未落,他便要昏死過去。

就在這昏厥的邊緣,白情眼前突然一陣天旋地轉。

穿越感襲來,瞬間將他捲入了一個漩渦之中,漩渦中光影交錯,有無數條時空的絲線在交織。

白情的靈魂被這些絲線拉扯著,穿越時空的壁壘,向著那個遙遠而又熟悉的現代世界飛去。

——回到了麟昭安排的客房那張床榻上。

白情猝然驚醒,大口喘著氣,從床上猛地坐起來,擁抱著入眠的桃木劍也滾落在地。

這動靜驚動了守在床邊的厲鬼。

景蓮生猛地抓起床帳,探身進來,看到滿臉蒼白的白情,急聲問道:「怎麼了?」

白情仍恍恍惚惚的,看著景蓮生的臉龐來到眼前,臟腑處竟然生了幻痛,如刀割一般:「我……我痛……」

「怎會如此?」景蓮生臉色大變,把白情扶起,「哪裡疼?」

白情眉頭緊蹙,臉色蒼白如紙,吃力抬起手,指尖顫抖著指向胸口,那裡本該是元火所在的大穴,此刻卻感覺空蕩蕩的,仿佛有一塊肉被生生剜去了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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