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呼吸紊亂,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清:「這裡……疼得厲害。」
景蓮生伸出鬼手,這五指看著可怖,雪白的皮膚下蜿蜒蛇般青筋。
但這凌厲鬼爪碰著白情的要穴,卻只是輕柔覆上,緩緩輸入靈氣,聲音里滿是緊張:「這樣會好些嗎?」
白情咬著下唇,目光茫然看向景蓮生,眼中滿是疑惑不解。
記憶中,景蓮生曾對他怒目而視,眼中儘是冰冷的敵意。可此刻,那雙深邃的眼眸中卻透著一抹難以掩飾的關切。
這樣的反差讓白情心頭一顫,腦子愈發混沌,仿佛置身於一場虛實難辨的夢境中。
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最終只是輕輕吐出一口氣,低聲道:「好多了……多謝。」
景蓮生一邊繼續為白情輸送靈氣,一邊眉頭緊鎖,低聲問道:「你怎會突然如此不適?莫非是玄門宗暗中動了手腳?」話音未落,他的臉色驟然陰沉,眉宇間浮現出一抹濃重的煞氣,無數陰雲在他眼底翻湧,「果然,這些什麼教什麼宗的人都信不得!表面道貌岸然,背地裡儘是些齷齪鼠輩!我現在就去找他們算帳!」
白情聞言一驚,腦子裡連接著過去的那根線倏然斷開,意識算是徹底回到了當下。
那股從古代帶來的殘餘痛感也旋即消失。
他完全明白,自己早已成屍,是不需要元火的,剛剛的疼痛不過是穿越後殘餘的幻覺,而不是真正的傷痛。
他忙抓住景蓮生的手:「不、不是……我不疼了,你快把靈氣收回去吧。」
靈氣難以修成,他當然不捨得繼續消耗景蓮生的力量。
景蓮生眉頭微皺,狐疑地看了白情兩眼,目光中帶著探究。
他冷靜下來,也發現自己關心則亂了,這時才想起自己還能搭脈探查,忙伸手搭上白情的手腕,指尖輕輕一按,靈氣如絲般探入白情的經脈。
片刻後,他收回手,神色稍緩,但眼中仍帶著一絲不解:「你的經脈並無異樣,方才到底是哪裡痛?」
白情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做噩夢做的,幻痛。」
景蓮生:…………………………………………
「幻痛……」景蓮生狐疑地看著白情。
白情嬉皮笑臉地從床上坐起來,突然伸手,一把抱住景蓮生的腰,整個人貼了上去,語氣輕佻:「不好意思,因為幻痛耗費了你好多靈力。那要不……你就採補回去吧?」
景蓮生聞到白情身上那股熟悉的香氣,心火又起,好像忍無可忍一樣,伸出鬼手捏住白情的後頸。
白情被迫後仰,近在咫尺地看著景蓮生,一副歡迎食用的笑顏。
景蓮生看了白情一眼,像提溜一隻不聽話的貓一樣,捏著他的後頸將他從自己腿上拎起來,毫不客氣地丟回床上:「天師請自重。」
白情聽到景蓮生稱呼自己為「天師」,還一臉隱忍的,便覺好笑。
看來,景蓮生沒有像平常那樣用罡風把自己掃開,是為了維持這個「天師馴鬼」的設定啊。
想到景蓮生咬牙切齒還得扮演被馴厲鬼的樣子,白情又忍不住玩心大發地調戲道:「咱們又不是
第一回了,有什麼好自重的?你這麼生分,讓我不習慣啊。難道,你是認床嗎?」
被白情如此調戲,景蓮生也難得沒有露出不悅之色,只是蹙眉,神色隱忍。
白情忍不住大呼有趣。
白情看著景蓮生那副隱忍又無奈的模樣,心中竟生出一絲莫名的愉悅,甚至有些感謝那個不知從何而來的窺視者。
若不是這窺視者的存在,景蓮生又怎會如此「好脾氣」地配合自己演戲?
白情暗自發笑:這霸道冷酷大厲鬼居然也有無力招架的一天啊!
景蓮生說:「既然天師無事,那就請繼續安寢吧!」
話音未落,他身影一閃,瞬間隱入低垂的床幔背後,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白情躺平在床上,臉上的戲謔笑容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疲憊。他望著頭頂的床帳,思緒卻不由自主地飄遠。
千年前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讓他一時有些恍惚。
此刻的他,和千年前的那個聖子融合為一。
雖然有一張嘴,但是緊緊閉著,什麼都不肯說,長著一雙眼睛,卻捂得死死的,什麼都看不清。
如同苦情劇的主角,最能夠自討苦吃,以及自我感動,最終走向毀滅,成就只有自己知道的浪漫壯舉。
又傻又蠢又可氣。
白情翻了個身,將臉埋進枕頭裡,竭力要將那些煩人的思緒趕出腦海。可越是逃避,心底的酸澀卻越是濃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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