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情很是驚愕:怎麼會不見了?
難道是失竊?
此處是蓮教禁地,機關重重,守衛森嚴,除了教中極為得力的人,幾乎無人能進來。若是失竊,那偷藥之人必定對蓮教內部了如指掌,甚至可能是……
他不敢再想下去,可心中的不安卻像潮水般湧來,迅速蔓延至全身。
他咽了咽唾沫,低聲念出咒語,手指微微抬起,指尖凝聚出一絲微弱的光芒,。
盜竊者大概從未想過,白情在所有禁製品上都下了追蹤術。這種術法極為隱秘,如同無形的絲線,纏繞在每一件禁製品上,除非他親自解除,否則無論東西被帶到天涯海角,他都能通過靈識感知到其下落。
白情的靈識如同一條細線,穿過層層迷霧。
片刻之後,他猛地睜開眼睛,施展縮地成寸之術,須臾就到了禁藥所在地。
出乎他意料的是,追蹤術將他帶到了官道上的一處驛站。
驛站外,馬匹不安嘶鳴,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這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白情的心猛地一沉,快步走進驛站,眼前的景象讓他瞳孔驟縮——
驛站內,橫七豎八地躺著差役們的屍體,鮮血染紅了地面,甚至濺到了牆壁上。白情心下一緊,耳朵捕捉到到樓上傳來打鬥之聲。
白情不敢怠慢,立刻循著聲音樓上奔去,卻見樓道之上,一個蓮教高手正與景蓮生搏鬥。
兩人的身影在狹窄的樓道上快速移動,拳腳相交,劍氣縱橫,激盪起勁風陣陣,震得木樓道也顫顫巍巍。
景蓮生的雙目赤紅,口吐黑血,顯然身中劇毒,臉色蒼白如紙,但卻還是越戰越勇,絲毫沒有退卻之色。
看到這一幕,白情心下一沉。
白情連忙喝道:「住手!」
蓮教高手聽到這一聲指令,下意識地一怔,手中的攻勢也隨之緩了一瞬。然而,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景蓮生抓住機會,手中長劍猛然一刺,劍鋒如毒蛇般迅疾,直接穿透了蓮教高手的胸膛。
蓮教高手瞪大眼睛,嘴唇動了動,想說些什麼,卻只吐出一口鮮血,身體一軟,重重倒在地上。
景蓮生在刺出那一劍後,卻也耗盡力氣了,手中的長劍「咣當」一聲落地,身體不支倒地,發出一聲悶響。
白情見狀,連忙走上前去,想要查看景蓮生的傷勢。
然而,景蓮生卻雙目赤紅,死死地盯著白情,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又是你——」
話還未說完,他的身體猛然一顫,口中又湧出一大口黑血,隨後頭一歪,徹底昏死過去。
白情的手僵在半空中,心中五味雜陳。
景蓮生閉眼前的怒恨如烈火炙烤他的心。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蓄力將景蓮生扶起,背在肩上。
景蓮生的身體冰冷沉重,仿佛一具沒有生氣的軀殼。
白情心急如焚,腳步匆匆地沖入最近的廂房之內。將景蓮生輕輕放在床上後,他立刻伸出手指,搭在景蓮生的手腕上,為他診脈。
指尖傳來的觸感讓白情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正如他所猜測的那樣,景蓮生中的正是密室里那瓶稀世邪毒。
原本,以景蓮生的身強力壯和深厚功力,中毒之後若能及時調息吐納,或許還能延緩毒素的發作。但不幸的是,他剛中毒就遭到了刺殺,不得不提氣搏鬥。這一番激烈的打鬥,使得毒素在他體內流動得更快,現在已經毒入肺腑,無藥可醫了。
白情抓住景蓮生的手指,心裡浮浮沉沉。
莫名其妙的,他居然還能感到一種怪異的旖旎:這是他第一次能夠這樣靜靜地和景蓮生待著,沒有爭鬥,沒有誤解,只有彼此的存在。
他可以安靜地撫摸他的皮膚,感受他逐漸流失的體溫。
他細細摩挲著景蓮生的手,從脈息微弱的手腕,滑動到布滿劍繭的虎口。
如果是這樣的一雙手抱著自己,該是怎麼樣的溫暖呢?
燭火映照下,景蓮生蒼白的唇色被映出幾分暖意,仿佛只是熟睡般安逸。
白情忽然想起那年演武場上,這雙手如何握緊寶劍,劍氣掃過他耳畔時帶起的風都是滾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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