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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蓮生沒有講話,靜靜地等白情的聲音繼續響起。

「就是——」白情伸出尾指,勾住緊貼著自己的景蓮生的尾指,「我愛你。」

白情觸到了那冷冷的尾指的下一秒,便是一個落空。

「那我也直說,」景蓮生沒有感情的聲音在棺中迴蕩,「我不愛你,也不打算這麼做。希望你能知悉。」

他的話音剛落,尾指便已迅速收回,仿佛從未與白情有過任何接觸。

白情的尾指處只剩空曠,殘留在皮膚上的觸感發冷,如被陰冷的蛇滑過。

白情心下雖然有些發澀,但卻不覺得失落,畢竟沒有希望就不會有失望。

他早也不期待景蓮生會突然回應自己的感情。

他表他的白,他拒他的絕,他倆各論各的。

白情卻還埋怨一句:「大好的日子,難聽的話你可以少講兩句。」

「現在不是好日子,是大凶日。」景蓮生再次提醒他,現在不是良時吉日,也無花前月下。

棺材板上傳來敲擊聲,是景仁用釘子封棺的聲音。

封棺倒也是約定中的事情,但是,這敲釘子的聲音卻是在棺材四角同時響起的!

這不正常!

景仁只有一個人,一個身體,怎麼可能同時在四個方位敲下四根釘子?

還沒等白情想明白,他就發現,敲釘子的聲音只響了一聲,棺木就被封死了。

可見,敲釘的人力量之大、技巧之強,竟是只錘了一下,就把長釘完全打入棺木之中了!

景蓮生也立即察覺到了不妥,猛地伸手推棺材蓋。

卻在這一刻,一陣強力的反震傳來,原本黑暗的棺木內閃過一陣金光。

白情被刺得緊閉眼睛:「這是什麼!」

景蓮生沉聲說:「鎮魂釘!」

「鎮魂釘?!」白情大驚失色。

隔著厚厚的棺木,一陣模模糊糊的念咒聲隱約傳來,低沉冗長,夾雜著鬍鬚道士的嗓音,但又不止是他一個人的聲音。

顯然,地面上來了一眾道士,他們正在齊聲念咒,那聲音如同潮水一般,一波接一波地湧來。

白情的腦子嗡嗡作響,那些咒語如同無數隻小蟲子,在他的腦海中鑽來鑽去,讓他頭疼欲裂,無法忍受。

他的手胡亂揮舞,想要抓住些什麼來緩解這份痛苦,卻只是落空,抓到了一把虛無。

這一刻,他想起了剛剛被景蓮生甩開的手,心中那原本就有的空寂感加倍放大,痛苦也隨之加劇。

他費力地抬起手,手掌緊緊地捂住耳朵,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要將整個耳廓都嵌入手心之中。然而,那念咒聲卻如同針尖一般刺破他的掌心,源源不絕地鑽入他的耳朵,攜帶著無盡的痛苦絕望,猛烈地襲擊著他的顱內。

他終於不堪受折磨,大力地抓住耳廓,決計不管不顧地把自己的耳朵撕扯下來——

然而,就在這時候,一雙手覆在他的手上。

依舊是那麼的冰冷,但卻是冰冷的護盾。

冰冷而堅定地將他與那煩擾的念咒聲隔絕開來。

非人的質感透過他的手心,傳入他的心中,卻奇異地帶來了一絲安寧慰藉。

白情猛地睜大了眼睛,轉頭看向景蓮生的方向。

借著棺材板散射的金光,白情勉強能看清景蓮生的臉龐。

白情驚覺,景蓮生的狀態也不好。

景蓮生身為鬼魂,比起白情更不耐受鎮魂釘的力量。

他一邊要抵擋外頭那如潮水般湧來的念咒聲,一邊還要抵抗鎮魂釘對他本體的壓制,仍然撥出了餘力幫白情捂耳,已現出應顧不暇之態。

「蓮生……」白情急切地湊近景蓮生,看到景蓮生的眸子比平常更加猩紅,黑瞳也如同沾了水的墨點一樣緩緩擴散。

白情心中一痛,他知道景蓮生正在承受著難以想像的痛苦,而這其中,也有為他承擔的一份。

白情也不知該做什麼才能幫助他,下意識地要更加湊近景蓮生。

然而,他卻聽到景蓮生牙縫中擠出的字:「別……靠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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