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玦對司令閣下說的話,相當於對司令說,她不可能愛上你。是過去未來,以及近在咫尺的現在,你們都有不可能跨越的距離。
她不可能愛上你,也許比她愛過你要傷人得多。
所以秦釋按捺不住找過去時,發現司令閣下雙手撐在玻璃邊緣,他只有那個單薄的影子,在冰冷空洞的器械前,默默地盯著自己的影子。
然後,一滴淚水掉下來。
很安靜的,好像數年來都是如此。
秦釋完全僵在那,難以置信地定住了,可司令閣下甚至還看過來,他用嘶啞緩慢的語調輕輕問:「她為什麼不讓我做她的親哥哥?」
他慢慢地啞聲笑:「為什麼,不讓我一開始就沒有這種痛苦呢?」
人總是最接近的時候最痛苦。
可能司令閣下真的以為她愛過他,以為他們之間有超越親情接近愛情的成分,以為曾經有那麼一刻,那麼一瞬,他們就站在永恆里。
他們就是最般配的人,他最了解她。
但直到現在。
真可笑啊。
直到二十年後的現在,他才終於明白,其實他一開始就是不會被選擇的人。
謝衍止:「她選擇他並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他是顧玦,我是謝衍止。」他低著頭看自己的手掌,好像在對創造自己的造物者說,是他在寧願放棄自己的情況下,也在想:「可我沒說過,我想成為謝衍止。」
如果可以,他也想成為她生命里最不可拋棄的部分啊。
謝衍止回家了。
齊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坐在黎莘身邊,壓著她身上披著的一張毯子,有人拿著槍對著這隻頂級污染物,但他們兩個人誰都沒有反應。
儘管他們都不算是「人」。
謝衍止走了幾步,秦釋看到司令閣下都這樣了還要安慰黎莘小姐,感到一陣窒息,好在司令閣下在她面前幾米處停下了,他注視了她一會兒,視線細緻地,專注地掃過他。
秦釋有種不合時宜的想法:這個眼神,真像最後一眼。忽然,他心底一顫。
謝衍止還是走過去,在她面前蹲下來,手放在她的手上,溫柔的,周到的,平和的,像一個真正的哥哥一樣:「黎莘,你要吃點東西。」
黎莘慢慢地抬起頭來,謝衍止抬起頭,微笑:「然後哥哥送你回家去。」
黎莘聲音嘶啞:「這裡不再是我的家了嗎?」
秦釋感覺心裡破了一個空洞。他真的不明白,為什麼每次都是司令閣下放棄,可是他又偏偏能感覺到,司令閣下其實很願意。
他很願意很願意挖空自己填補黎莘。因為讓她安心是他唯一要做的事。他只是走入了一個誤區。
他被,自己對黎莘的愛蒙蔽了雙眼,誤以為,只有他愛她,她才會幸福。其實不是,他不愛她,他不再愛她,她才會幸福。
他不再作為一個戀慕她的人愛她。
謝衍止:「這裡永遠是你的家。但是妹妹,還有人在等你。」
黎莘眼珠轉動,好像在破解什麼世紀難題,儘管她的表情並沒有怎麼牽動:「你不會再等我了嗎?」
謝衍止想起那束花。
如果再來一次,他不會把那束花拿出來。
多可惜。
如果他沒有越過這條線,也許他就永遠都不用知道,也許他們還是親愛的兄妹關係,也許他不會連,擁抱她都不敢了。
不過謝衍止還是說:「該等你的不是我。」
他輕輕地,像很多次目送她回到基地,而他轉身向任務地點走去一樣:「回去吧。」
其實只有他一直在這裡。
這個一起長大的家,是謝衍止自己的自留地。他出不去了。但他要送黎莘出去。
黎莘鼻酸:「你不再愛我了。」
謝衍止溫柔地注視著她,這樣的時候,他的眼睛居然還是含笑的,看得人真難過啊。他用溫柔的聲音說:「我接受你不愛我了。」
但他又說:「但我依然愛你,是對家人的那種愛。黎莘。」
他還是說出那句話,儘管停頓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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