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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的椅子很大,黎莘矮身下去鑽謝衍止懷裡。

秦釋不理解司令閣下怎麼能對黎莘小姐這麼縱容,他的每一句話,無不是問到他自己的心坎里,可是黎莘小姐從不肯正面回應他。

她說著他們都是一樣的,說著他們都是她的家人,是她的哥哥,但是對他並不在意。至少對秦釋來說,如果真心在意一個人,絕對不會這樣傷害他。

但謝衍止好像已經習慣了,他低頭摸著她毛茸茸的頭,好像又是為了讓她笑:「你還記得嗎?黎莘,小時候我們去采蘑菇,我說蘑菇有毒,你非不信,最後餵給我吃,還把我毒倒了。」

黎莘眼睛濕潤地抬起頭,盯著他,委屈得好像在問你一定要說這個嗎?

謝衍止又說:「可是當時你覺得不公平,就把自己也毒倒了。」

黎莘:「胡說八道,我是因為不知道,吃了毒蘑菇本身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她當時肚子絞痛,看到謝衍止暈了,嚇了一大跳,一邊哭一邊後悔,後來發現只是有輕微毒性,按捺不住本體也嘗試了一下。

其實這麼些年他們的世界一直是這樣,再共感,看到的世界是不一樣的,謝衍止能體會到黎莘見到其他馬甲的快樂,但永遠不及他親眼看到黎莘那樣深刻。

黎莘的人也是不完美的,否則她不會有這麼三個相似又截然不同的迥異部分,其實謝衍止早就把自己哄好了,他只是難以置信。

他知道本體也難以置信。

他對她的占有欲竟然會這麼強烈,強烈到無法緩解時,他選擇幫本體解決顧玦馬甲的問題來緩解這種痛苦。謝衍止低頭。

明明是他幫了黎莘小姐,他還要啞聲說:「我希望你不要怪我。」

黎莘只是靠著馬甲的脖子不說話,這一刻她感覺到像在原來那個避難所一樣,十幾歲的謝衍止在外面打污染體,黎莘自己不用面對,但是還是很害怕,蜷縮在帳篷里,看到謝衍止回來,她才敢站起來。

那是一種很神奇的感覺,像兩塊磁鐵合一。

黎莘說:「你說得沒錯,可能是我真的太習慣你的存在了,所以我潛意識裡根本沒想過,離開你之後要怎麼做。」

謝衍止摸摸她的頭:「你不用這麼做。你能做好。」

他問:「還需要我安慰你嗎?」

黎莘掉眼淚了,她好像真的感覺到了司令閣下的委屈低落,她控制不住地哭起來,搖著頭,哽咽說:「不用了,你自己去難過吧。」

謝衍止垂下眼睫來,他的眼睛像一潭深墨色的湖水,現在這潭湖水裡沒有漣漪,她要走的時候他忽然說:「我和你開玩笑的。」

秦釋希望他不要說,但他還是說了,嗓音嘶啞,語調平靜,他甚至彎唇:「我知道,能和你在一起這麼多年很幸運。」

他繼續說:「如果沒有這個哥哥的身份。」

他好像真的說服了自己。如果他和顧玦是一樣的,那他確實天然有著這樣的身份優勢,他說:「我不會有機會這樣長久地注視著你。」

他對她淡淡地笑:「你不用找回記憶了。你和我的事,我全部記得。」他說:「下雨之後,全都想起來了。」

黎莘猛地折返去抱他,她忽然大哭:「你為什麼不讓他們沒有機會說那樣的話!你為什麼不早說你不只想當這個哥哥!你為什麼要說你是被爸媽收養的,不說我們只是青梅竹馬,你為什麼……」

她囁喏著掉淚說:「你為什麼看著我和顧玦結婚。」

她說這麼多,好像不僅僅是怪他,還是怪自己。

最後她說:「我為什麼要和顧玦結婚,我後悔了。如果沒有顧玦,就算你和我在不在一起,有什麼關係,也沒有這麼多非議。」

她泄憤似的手握成拳砸在他身上,最後沒有力氣了,還是要把責任怪到他身上,說:「這個機會是你自己,我,親手斷送掉的。」

謝衍止低頭緊緊地抱著她。透過窗戶的光影,秦釋看見司令閣下悲傷凝望著她的眼睛。

「沒有斷送掉,」謝衍止彎唇,聲音嘶啞,「我就是永遠做你的兄長。」

黎莘推開他,走了。

秦釋不理解明明黎莘小姐自己沒有選擇司令閣下,為什麼還你說都怪司令閣下的話,可是他們認識那麼多年,也許真的不是沒有相愛過,只是太早了,太晚了,他們沒有碰上。

當時司令閣下帶著黎莘小姐進入廢墟基地時,沒有說他們不是論兄妹相處,也許就奠定了這一生的錯過了。

黎莘去收拾東西,收拾到一半,謝衍止來了,她好像察覺到直起身,謝衍止輕輕地抓住她的手腕,啞聲:「顧玦來了。」

秦釋感覺心臟驟痛,難以置信地抬頭,他是來接走黎莘小姐的嗎?他的消息和行為就那麼迅速,但是兩個人只是並肩走出獨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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