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聲敘述:「我應該死在你前面,黎莘。」
他神經質又痛苦地說:「我應該死在你最愛我的時候。」然後捂著眼睛
笑著流淚。
他死死地按住心臟,那個總是沒辦法跟上她心臟,和她跳得一樣快的地方,真奇怪。明明是一顆功能落後的心臟,痛起來居然會比本體還劇烈。
他喃喃:「這樣我就不用再忍受。」
我不用再忍受看著你不愛我。
顧玦把那支手槍鎖了起來,他的傷也沒治,他好幾天沒有開口,不知道在忙些什麼,直到八月晚上月圓的時候,他把一個盒子埋起來,對著那個新立起來的墓碑開槍。
齊珩不敢去看,等值班結束才繞過來,發現周括也在那裡,他去看上面的字。
周括說:「顧玦死了。」
他好像感覺很好笑,很諷刺:「黎述把他埋在這裡了。」
齊珩不能理解:「你說什麼?」
周括漠然:「意思就是他不想當顧玦了。」他好像忽然覺得很難受,吸了幾口氣才能壓抑住語氣里的沙啞:「她不想要顧玦了。所以他也不想要了。」
齊珩張嘴,啞聲:「你的意思是,以後沒有顧玦了?」
周括轉過身,對他微笑,雖然微笑里沒有笑的成分:「這樣不是很好嗎?顧玦死在保護黎莘的叛亂里了,他把一切該做的事做到了。」
周括終於咬牙,啞聲:「他和謝衍止終於把這件事扯平了。他把能還給黎莘的一切都還給了她。」
齊珩不能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周括不再說話了,他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顧玦已經和她死在一起了,他可以不需要她再回來,沒有什麼夫妻身份,什麼夫妻情誼,什麼約定也統統不作數。她沒有的記憶,對他也已經沒什麼要緊。
什麼離婚。
他和她沒有生別,也沒有死離。在死亡的世界裡,顧玦和黎莘永遠在一起。他要顧玦死了,也和黎莘在一起。如果不能,他寧願不做顧玦。
第24章 第24章我恨你(謝衍止)
黎莘哭著回來,司令閣下黃昏時就在門口等,接到一個哭成淚人的妹妹,沒有反應過來,她就已經撲上來了。
司令閣下眼睫也濕了,他默不作聲地抱著她,被她推開,他再抱,她還是把他推開。
黎莘扁著嘴:「我現在不想見到你。」
她砰地一聲把門關上,司令閣下也不問為什麼,他只是站在那扇門那裡,默默地等。如果這個世界上有兩朵烏雲,澆濕黎莘小姐的同時一定會澆濕司令閣下。
如果只有一朵,先被澆濕的會是司令閣下。
秦釋怕司令閣下反覆回想是不是他哪裡做錯了,端了熱的咖啡來,他一口沒喝。
過了很久,黎莘拉開門,穿著咖色的襯衫,拉著門,對司令閣下很委屈地輕輕說:「顧玦不要我了。」
明明是她不要他了,她卻這麼矯稱,謝衍止過去抱她,她咖色的襯衫袖子摟著謝衍止的脖子,像一朵陰雨天松樹底下長出的小小的蘑菇一樣。
她不問你會不會不要我,只是用力眨巴眨巴眼睛,眼淚就掉下來:「都怪你。」
她嗚咽:「你總讓我去看顧玦。」
謝衍止說:「我以後不讓你去看了,你眼睛裡只許有我,你只能和我在一起。」
他這話說得是假話,只是順著她,但秦釋聽到的時候還是心底一顫。
他看到黎莘裝模作樣地打司令閣下一下,然後她揉揉潮濕的眼睫,啞聲:「為什麼只有我總哭。」
她忽然抬起頭:「我都沒有見你哭過。」
謝衍止也啞聲說:「你還嫌你走的時候我哭得不夠多。」
黎莘反而不同意了:「不算,那個時候,那時候我死了,誰有心情管你哭不哭,謝衍止,你遇到難過的事怎麼能忍住眼淚?」
她還上手去掰他的眼皮,好像他是一個完全不一樣的物種一樣,一邊吸著鼻子,一邊很好奇地啞聲碎碎叨叨:「真奇怪,明明我們倆遇到一樣難過的事,只有我會忍不住。」
謝衍止逗她,雖然是逗她,聲音還是啞的:「你和顧玦鬧彆扭,對我怎麼能算難過的事?」他好像只是想讓她笑:「你們鬧翻,我開心還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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