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著她的發頂:「別哭了,別哭了。」
他低聲:「不是要逼著你做決定,不是怪你。」
他解釋了一大串,好像還是那個骨子裡溫柔的顧玦,輕輕擦去她的眼淚,然後默默地看著她,最後他忽然說:「如果你不愛我,就不會一直想要來看我了。」
黎莘瞪眼看他,然後打他。他們地位好像完全顛倒過來,顧玦才是那個勸黎莘不要一直惦記著他的人,可是看他的眼睛,又好像是真心的。
他幾乎是偏執而嘶啞地說:「如果有個什麼定時鬧鐘就好了,按到三四點,它說,該來看顧玦了。」
黎莘破涕而笑,又啞聲:「我又不是鬧鐘。」
這時候她又特別可愛:「有時候我就是會特別特別想你。想你想到……我都不在意你發脾氣了。」她嘀嘀咕咕:「我有時候覺得你挺好的。」
顧玦繼續抱她。
他說:「我一直覺得你很好。」
黎莘在他懷裡睡著了,周括看到他眼神凝結在他桌上的那把槍上,幾乎要以為顧玦又要把自己當做俘虜送進廢墟基地里,可是他只是低頭,對睡著的黎莘夫人說:「我想到辦法了,只
要你愛我長一點。」
他忽然停住,看起來不像是因為她睡著了,而是忽然意識到這個方法也不夠。愛他的時間長一點?多長?三五個小時,三五天?三個月呢?夠不夠?
可是她待完,又去找謝衍止,又不想回來了怎麼辦。她說得對,她的確不是個鬧鐘,她有那麼多值得偏愛的對象。
顧玦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個。
他閉上眼睛,靠在她身邊,周括感覺,就算是黎莘夫人再次離開,帶走她的幾件遺物,顧玦也是她裝不下留下來的那一個的。
她有的太多了,不像顧玦一無所有。
他們醒來的時候都天黑了,黎莘有點感冒,不停地打噴嚏,縮顧玦懷裡,又扯他的外套,嘟嘟囔囔:「謝衍止那件比較厚。」
顧玦沉默地望著她,這是齊珩第一次這麼清晰地了解到愛一個人真的會耗儘自己全身力氣。這一晚他們在沙發上過的,因為顧玦要起身,黎莘就拽他,她一拽,他就不動了。
黎莘就是有這樣不挪窩的習慣,顧玦也不提被窩冰冷的事,他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眼睫低垂地看外面清冷的月亮。
要天亮的時候他還是說:「你還是不要來看我。」
黎莘沒提要走,她在房間裡轉來轉去的,好像這麼多次終於有了參觀新家——如果她把這裡還當成是家的話——的興致。
她掠過那些酒了,雖然顧玦已經不喝了,也掠過那些武器,掠過那些針劑,道:「顧玦,你怎麼想到的在家裡掛這麼多狼牙。」
污染物有動物,顧玦有一段時間殺了很多,串起來作為狼牙門帘,黎莘看了覺得狼牙都發黑了,沒有以前那麼好看。
顧玦:「你不喜歡扔了。」
他走過去。
黎莘:「沒有不喜歡,就是搞不懂以前為啥覺得喜歡了。」
顧玦偏頭去看她,良久,他淡淡笑了笑,也說了和謝衍止一樣的話:「你做事三分鐘熱度。」他把厚外套給她穿上,被她拿下來又披上,說了一句重感冒更難受。
「以前喜歡過就夠了。」這句話很像他對黎莘的態度。
黎莘轉了一圈累了又困了,她理所當然地張手要顧玦抱,抓住他的手,感覺驚奇:「你手真的變熱了誒。」她驕傲地一抬下巴:「果然要說出來感覺到才有用。」
顧玦溫柔地笑,他用那隻溫熱寬厚的手輕輕地摩挲她的臉頰,衣袖落下來,露出傷疤,黎莘看到了,她沒有管。
顧玦埋在她頸邊:「嗯,我希望你在我身邊暖和。」
黎莘:「你這裡已經很暖和啦。」
顧玦的心好像融化了,他緊緊地埋頭,好像要把自己埋進黎莘整個靈魂里,齊珩終於明白這個瘋子像什麼,他像是黎莘身上一塊硬生生完整挖下來的玉。在哪裡他都覺得不安全,他想要回到黎莘這裡。
他想要回到他妻子、他的愛人、他的一切身邊,可他已經瘋了,再嵌進去已經有瑕疵。他明白了,他和黎莘夫人之間是有瑕疵的親密關係。
再靠近,就會刺傷彼此,可是愛情讓他們再也分不開,準確來說是顧玦沒辦法和黎莘分開。
黎莘要走的時候她果然再三確認,「你一個人可以嗎?要不我……」
他這次堅決地關上車門,關上後卻又輕輕地吸了口氣,撐著車門,低著頭,然後對她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我去看你。」
黎莘盯著他,忽然說:「我明白了,對付你就是要離婚。」
顧玦不說話。
黎莘又開始放狠話:「不離婚你總是覺得我就是該來看你,我就是離不開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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