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喊小狼和蒲桃坐過來,教他們怎麼折千紙鶴。
雨簾籠罩了整個坊市,雨水順著檐角流下。大家坐在一起有說有笑地疊千紙鶴,段大娘坐在櫃檯前跟隔壁酒肆的娘子聊天。
今晚怕是不會有多少客人來了。段知微看了一眼被雨水打落的薔薇,再靠在椅背上飲一口烏梅茉莉飲子,只覺生活無比愜意。
阿盤整理好庫房出來,手上拿著一串掛著紅繩的銅錢道:「奇了,誰把銅錢扔庫房了?」
段知微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物件,那銅錢在陰沉天色里發著鈍鈍的光。她不太在意:「或許是昨夜那個叫阿梨的小郎君落下的呢?給他收好吧,興許他會再回來拿。」
當下四個人繼續坐著摺紙鶴。段大娘送別了來閒聊的好友,也拖了張小胡床到檐下納涼,然後道:「你們知道我剛剛從酒肆娘子那兒聽到了什麼?」
除了聊長安時興的衣裳料子和首飾香膏,還能聊什麼?
段大娘沒得到眾人的熱烈附和,不太滿意地「嘖」了一下,然後說:「南長街那家賣古樓子的老夫婦,有一晚好心收留了個迷路的孩童,結果第二日那孩子在店門口又哭又鬧,說自己袋子裡的羊腿不見了,哭得那叫一個傷心。老夫婦沒奈何,送了他一袋子古樓子當補償。」
這個故事很耳熟。
蒲桃恍然大悟:「那個叫阿梨的小郎君就是這麼騙吃騙喝的!」
小狼更是義憤填膺:「雞……那個……雞。」
「區區幾個荷葉雞罷了,算了吧。」段知微說道。
而後她憤憤把千紙鶴扔到桌上。
那些荷葉雞做起來可麻煩了,小兔崽子,別讓我逮到你!
臨近黃昏,雨水沒有要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街上的積水都要沒過腳踝了,想來今天不會再有客人了。
難得有天不用起爐灶,段知微樂得清閒。她甚至不高興燒食肆眾人的飯了,只拿出了之前油炸後封存的方便麵餅,準備大家一人一碗方便麵。
眾人吃的正歡,袁慎己冒著大雨回來了,他的衣袍濕透了,貼在身上。段知微趕忙拿了苧巾來給他擦擦。
「回來的路上突然就下雨了。」袁慎己彎腰方便她給自己擦拭頭上的雨水。
他的五官粗獷又立體,段知微在昏黃燈影下還不太好意思看他。
袁慎己卻沒注意到自家夫人的害羞,他拿起桌上、那蘇莯寫的七夕詩看了一眼,不覺有些吃醋。
自家夫人不要他寫的,轉而選了自己下屬寫的字,讓他有些挫敗,這字有那麼好看嗎?柔柔弱弱的。
他不敢在段知微面前面露不滿,只好陰陽怪氣念上一句:「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被段知微抬起腳踹了一下。
這廂他洗澡去了,眾人識趣地自己吃完暮食,收拾收拾各回各房去了。段知微拿出之前用來煮火鍋的小銅爐子,進了房間。
房間裡全是澡豆的清香。
袁慎己沐浴完,好奇地看她忙這忙那:「這是什麼?」
段知微支上小銅爐鍋子,先放入大蒜干、八角、五香粉混合而成的粉末調料,待鍋子裡水滾開,再從一個粗瓷罐子裡舀一勺質地濃稠的紅燒牛肉醬,裡頭能明顯看到大塊的牛肉粒。
這醬遇水即化,清湯白水立刻變成了色沉暗沉誘人的濃厚紅燒牛肉湯,臥房裡立即瀰漫起濃郁的肉香。
連平常對吃食無甚講究的袁慎己都用力吸了吸鼻子,無他,香,
實在是香。
這醬雖然用五花肉也能熬煮,但段知微在吃的上面頗有些偏執。她在西市尋了好幾日,終於尋到一個小販在賣老死的牛。
不過那牛顯然不是老死的,肉一摸就新鮮。她與小販互相眨眨眼,確認過眼神,趕緊拋下兩貫錢,扛起一隻牛腿疾步離去,這才有了這罐鮮香味美的牛肉醬。
待湯汁煮得差不多,段知微放入油炸麵餅,磕了兩個雞蛋。
她一直沒空研究脫水蔬菜,不過顯然現在也不需要,因此她直接打了傘在後院薅了一把小油菜和幾根香菜扔進去。
知道袁慎己無肉不歡,她琢磨了一下,又從灶房拿出一塊用剩的臘腸切塊扔進去。
一碗色香味俱全的方便麵便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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