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懷瑾雖然心中咦了一聲,但實話說還是挺感動的。
也好在今日他的院子裡人員雜亂,沒有人注意到他這樣一隻貓溜了進來,且順利跑進了屋子裡。
薛懷瑾在進屋前看了一眼自己爺娘和妹妹,心中想著待會要是自己醒了可別把功勞歸給這些江湖術士了。
這可都是他四條腿一步步跑出來的。
不僅是他整個院子裡貼滿了黃符,屋子裡也是,被風一吹簌簌作響。
大概也是為著做法,屋子裡面沒人,這簡直是天賜良機。
馬上就要變回人,薛懷瑾激動的四個爪子都在顫抖。
果然,人只有在失去後才懂得珍惜,以前當人時哪裡會覺得稀罕,現在稀罕得要死。
腳步輕盈地跑到床榻前,後腿發力,一躍而上,看到了床上躺著的人。
當作為一隻貓看著自己時,薛懷瑾覺得很古怪,有種陌生的熟悉感。
他膚色隨了阿娘,天生白皙,且不會被曬黑,就算於沙場上硬曬,也只會被曬得滿臉發紅,同僚見了回回笑他是小關公。
又這麼人事不省了許久,日日不見天光,現在的他甚至呈現出幾分病弱的蒼白。
但沒爛就好。
嘀咕完,薛懷瑾急不可耐地伸爪踩上了自己的胸膛,心跳加快地等待變回人。
一息、兩息、三息,好半天過去了,薛懷瑾還維持著原本的姿態,四個雪白的爪子踩在自己硬邦邦的胸膛上,空氣都凝固了。
「咪?」
【怎麼回事,為何沒有反應?】
按照他的想法,魂和身應當一碰上便能換回來,他便不用再當貓了,但現實給了他一巴掌。
難以置信的薛懷瑾心中急躁,在他的身上狂踩了一通,氣急敗壞地連著咪了幾聲,不僅沒等來希望,還被一個進來招魂的道士給發現了,驚動了薛家人。
「哪裡來的野貓,敢來這裡撒野,嘿,還敢蹲在我們郎君身上,個頭不大膽子倒挺大。」
「你完了,小野貓!」
進來對著他大發厥詞的是薛懷瑾的熟人,往常伴在自己身邊的近侍,一個叫破雲,一個叫破雨。
進來大發厥詞的正是嘴不閒著的破雨,後面跟著嚴肅話少的破雲,皆朝著他這邊來。
知道是來抓他的,薛懷瑾不敢耽誤,躥下床就要逃走,但他忘記了,破雲和破雨自小隨著他習武,走哪跟哪,戰場上也是幾進幾出,身手利落的很,怎會讓一隻貓走脫。
果不其然,剛跑了幾步,薛懷瑾就看見一片陰影落下,自己的後脖頸肉被揪住了。
「抓到了,看著小提起來還挺沉,平時沒少吃吧?」
破雨提溜著小三花,打趣了一句,身邊破雲催促道:「別玩了,快扔出去,小心留在這衝撞了郎君。」
知道事情輕重,破雨噯了一聲,拎著小三花就往外走。
薛懷瑾被昔日的手下提著脖頸肉,以最屈辱的姿勢被拎著就要丟出去,心裡別提多窩火了。
換身失敗的打擊本就讓他心神潰敗,如今又遭此對待,薛懷瑾心中怨氣四涌,罵罵咧咧起來。
「咪咪咪!」
【你個殺才,敢揪我脖子,還那麼大牛勁,待我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狸奴清脆的咪聲即使是道士的鈴鐺聲也掩飾不住,薛家三人看了過來,除了小妹薛采嚷了一聲,薛遠和溫夫人都很快移開了眼。
「竟是貓,快拿遠些,莫要禍害了我的翠寶!」
薛采有一隻鸚鵡,這是整個薛家上下都知道的事,而鳥的天敵是貓,薛家薛采可不敢讓一隻野貓逗留在家的。
薛懷瑾更憋屈了,被提溜的一路都是罵罵咧咧的,可惜他那些難聽的話沒人聽到。
直到他被破雨扔到後門外,又得了破雨一句驅趕。
「快滾吧小野貓,別什麼地方都亂進。」
說完揚長而去,也不管被臉朝下扔在地上的薛懷瑾是如何心情。
「咪!」
【你個挨千刀的!】
啃了一嘴土的薛懷瑾爬起來,衝著破雨遠去的背影怒斥著,四腿繃直,兩隻前腿呈現出外八字。
嗷嗚了幾聲後,薛懷瑾看到家中闔得緊緊的後門,意識到自己無法拿回自己的身子,心頓時墜入了谷底,沒精打采地繞著薛宅走了一圈,叫聲中透著沮喪與絕望。
難道他真的回不去了,餘生都要做一隻供人玩樂的小寵?
那還不如死了算了。
但死了便真沒有希望了。
一顆心起起伏伏,就像是被投入到水中的石子,將要湮滅在深淵中。
薛懷瑾一路嘆著氣,儘管剛剛自己已經試過了,但仍是不願離開薛宅,心中期盼有奇蹟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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