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頂著滿頭像鳥窩一般的亂發，睜開眼，斜眼看了一眼成宜慕，「知道啦，你把狄文心叫過來，出去等著。」

「你以為我還會信你的話嗎？」

「不然呢？我們打一架？」

成延延有氣無力地譏笑一聲，說話夾槍帶棒，「你們那麼愛面子，到時候也不知道你和谷里能不能交代。」

成宜慕不回答，緊皺著眉盯著成延延。

半晌，她才拂袖轉身離開。

成延延慢吞吞坐到梳妝鏡前，狄文心才開門進來，搬了一張凳子坐到她身側，「我給你打聽了，出雲峰那邊一點消息也沒有，既然別人都不在乎你，你也不要把他當做一回事了。」

狄文心眼眶有些紅，拿過她的梳子，幫成延延梳發，「小時候我還小，很多事情不懂，現在我長大啦，我會保護你的。」

昨晚睡得不太安穩，成延延的腦袋有些沉，反應也變得遲緩。

堵在心口的那一團亂麻，隨著頭髮被梳順也逐漸解開，她才緩緩回過神。

只不過是偷得一時徹徹底底的沉淪逃避，眼下的複雜情況並不容許她頹廢過久。

她聲音很輕，「謝謝。」

狄文心說著有些上了頭。

「其實這一次你還會那麼傷心，是因為我們還未來得及去那個南風館逛逛。」

「戀愛腦自救指南說了，只有經歷得多了，才知道哪類人合適自己。」

「其實你去晨星谷住也沒啥，我有空會過去找你玩的，等這段時間門派的各種戒備緩和了，我再和你出去逛逛。」

「哎呀～～還是得去多見識見識，聽說那裡的美男很會哄人呢。」

這話聽多了，成延延已經習以為常，自動過濾掉不重要的內容，只抓住了一點，她轉頭看向狄文心，「戒備？什麼戒備？」

狄文心隨手用梳子輕輕敲一下成延延的頭，「別忽然轉頭，也不怕頭髮被梳子薅下來！」

「你不知道嗎，其實我了解的也不多，聽說是有人暗中圖謀不軌，讓弟子們都要注意點。」她把成延延的頭扭回去，「最近門內氣氛也有點緊張。」

「嗯……」

這個話題其實有些沉重，狄文心不想繼續說下去。

房內一瞬安靜了下來，門外呼呼風聲清晰可聞。

許久後，成延延突然開口，「你可以每天去晨星谷找我嗎？」

狄文心不理解，但是還是沒有多問，一口答應下來，「可以啊。」

「如果你有事來不，也要找人告訴我。」成延延沉吟了一下，頭一抬，開口繼續說道，「而且要對一個口號。」

「口號？」

「對！」

「什麼口號？」

「嗯……奇變偶不變，符號看象限！」成延延心情不知為何，忽然好了大半，聲音也有力了許多，「怎麼樣？」

狄文心聽不懂，沒有回答，一副「這人不會是傻了吧」的神情看著成延延。

-

卜白桃從牆頭跳下來，落入一個熟悉懷抱里。

卜白桃：……

這人還有完沒完了，狗皮膏藥似地，怎麼樣也躲不開！

賀霓眉眼也十分不耐，族內那麼多人，除了她自己，竟然沒有一個人能看得住這個人。

只能由她來盯著，還越來越難看管。

這一次都讓她爬到牆頭了……

她低頭看著身前的人，語氣冰冷，「如果還有下一次，我會直接把你綁起來。」

卜白桃比她小大半個頭，仰著頭，咧開嘴笑得很可愛，「不敢了不敢了。」

她才被提溜起來，不遠處傳來一陣極重的煞氣。

兩人同時往一個方向看去。

紛紛揚揚的雪花模糊了天地，給棕色光禿林間不均勻地抹上一道道白。

一道身影影影綽綽，緩步而來，周身的陰煞之氣幾乎要把他四周的白染紅。

卜白桃想要趁賀霓愣神之際溜走，可還未發力，就被捉住了手臂。

那個身影越來越近，對危險的直覺讓卜白桃慌張掙紮起來，像一隻被驚嚇的小白兔。

可無論她多用力掙扎，賀霓抓著她手臂的勁就有多大，如果她掙扎的力度足夠大，甚至覺得可以把自己手臂給擰下來。

但是正在靠近的那個東西真的太恐怖了啊！！

即便還隔著一段距離，求生的本能也讓她毛髮悚立，腦海里那個讓她快跑的聲音幾乎要喊破喉嚨。

然後，她餘光看到了賀霓萬年冷臉陡然大變，覺得有些新奇，又聽見她囔囔說著什麼。

卜白桃沒聽清：「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