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小孩兒?」
「哦,我下午去和房東簽合同碰見的,還住咱們樓下。」薄嶼就把今天的事,一五一十跟她如數講來。
黎霧支著腦袋聽得津津有味,聽到後面都笑得肚子疼:「你要他下次多偷點?」她覺得他實在孩子氣,「你這不是在教壞小朋友嗎?而且,你和一群小孩子置氣什麼。」
「——我的錢不是錢嗎?」薄嶼拎了個熱水壺,修長的手指覆在一個個花紋造型俗麗的瓷器,為她燙著碗碟,眉梢抬了抬,「而且,既然他要做喜歡的事,就得有一些心理準備?」
黎霧看他這一副不怕燙的樣子,想打斷又有些不忍。
直到他隱隱皺了眉,顯然是燙到了,說到底這種事情可能以前都是別人代勞,她趕緊笑著,要把燙好的接了過來。
「我來,」薄嶼還是堅持自己來,繼續話題,「如果不想用這種方式,就只能和他家人好好談了。」
「哦,你這一副『不是誰都有你家這種條件』的口氣?正常人怎麼學的起射擊?」黎霧忍不住感嘆,「但是也說不了吧?他家人又不同意。」
薄嶼垂眸,看著空蕩蕩的右手小指,勾了勾嘴角道:「我爺爺當初也不同意,或者可以說,家裡人沒有誰是同意我走『職業選手』這條路的。我爸是唯一一個。」
「嗯。」
「我小時候第
一次對射擊產生興趣,是在我爸朋友的私人獵場,哦,是在國外的。」
他今天的心情看起來不錯,黎霧就不忍心打斷他:「然後?」
「我第一次拿槍,是五歲。」
「我五歲……」黎霧想了想自己,「好像剛跟我爸媽到港城。」
薄嶼看著她,淡淡笑:「我五歲在我爸爸朋友的獵場接觸了一次,覺得有意思,纏著我爸媽,爺爺奶奶給我買小手槍玩具——後來就是我爸媽離婚了,我和我爸去了國外,接下來的事,你都知道了。」
「也許最開始,我爸想讓我走『職業選手』這條路,就是恰恰看中了,可以給我送進訓練營,可以長久不用管我,畢竟我判給了他。」
「我爸破產後,很長一段時間,我在訓練營的費用支出,都是我比賽的獎金在抵,剩下一部分存在卡里,我經常發現錢會少,但我沒問過,存取密碼是我的生日,只有他和我知道。」
生日。
0106。
黎霧想到了這個日期,心下滋味複雜。
這麼看來,他說的也沒什麼錯。
那個叫阿義的小孩兒到底與他不同,就是黎霧的童年也和他天差地別。
他小時候在OldMoney的獵場第一次對射擊產生了興趣,她還不知在哪兒玩泥巴呢。
可方才聽到他說起,他居然去打氣球了。
她不自禁板直了一些身子,想開口,接著問點什麼:「那麼你現在,就不想……」
「——來嘍來嘍!!」熱情能幹的老闆娘一口氣端上來了兩份炒飯,依次放在他們面前,打斷黎霧的思緒。
「美女,你的香辣魷魚炒飯。」
「還有你男朋友的肉絲蛋炒飯~」
黎霧只得把話吞了回去,「謝謝您。」
「這是給二位送的冰鎮酸梅湯!天氣熱,解解暑啦。」老闆娘又放下了一大杯紅彤彤的飲料,冰塊反射光芒。
黎霧又要下意識說謝謝。
玻璃杯身上,落了那一隻乾淨的手。她突然注意到了什麼。
薄嶼把酸梅湯接到了他的那邊,對老闆娘點了點頭,心情依然沒被剛才的任何回憶影響到,只淡聲:「謝謝。」
「給你們拿兩隻杯子?」
「一隻就行。」
哦對。
她喝不了。
別說是因為一整天忙得無瑕顧及,她現在也是一點痛經的感覺都沒了,她匆匆開口:「……薄嶼,你的戒指呢?」
一句完整的話才咬在嘴邊。
下巴同時貼過來了個微微帶著玻璃杯身潮意的力道,透出一股子滲骨的涼意。
她後脊背都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隔著一道桌子,薄嶼伸出了手,就這麼捏住了她。左右扳了一下,細細打量。
「……」黎霧眨眨眼,皺了眉,「薄嶼?我問你話呢?」
「你戒指呢?」
「早晨和中午那會兒出門的時候,我看到還在啊……」
「等會兒去買個清涼油什麼的吧,」薄嶼卻是很抱歉似的,答非所問,「你脖子也被蟲子咬了,真嚴重。」
「……」
他的眸光沉沉,「又紅又腫的,真讓人心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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