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我怕你丟在半路上。」
這種人,說不定從小到大連個普通的火車都沒坐過?黎霧沒好意思說這個,但想想好像也不至於。
薄嶼思考了下:「也是。」
「對吧?」
「我還怕你正好有機會甩掉我了。」
「……我是那種人?」黎霧睜大眼睛。
懶得再跟他多費口舌。
眼下他這般境地,輪到黎霧開始得意,她多少有了點兒「小人得志」。
「那行,你也看到了,你現在只能靠我了,」她說,「你現在就什麼都聽我的吧,我們去補票。」
薄嶼沒意見。
黎霧又問:「……對了,酒店不讓你住,你昨晚睡哪兒的?」
「你家樓下。」
「……胡說,我早晨怎麼沒聽小區的人說在垃圾桶旁邊發現一具『疑似』被拋的男屍?」
訂的酒店房間,本來也是今天到期。
正所謂由奢入儉難,薄嶼這人對居住環境還是有那麼一些挑剔,昨晚酒店勉強讓他住了一晚,今早就以業務升級為由,主動說無法為他續住。
以原淨莉的手段,在偌大的港城做到這份上,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
黎霧又小聲了些:「你就沒想過,萬一我不想帶你一起呢?」
薄嶼看著她:「那你怎麼不拒絕呢。」
「怕你真的變成屍體嘛。」
這么半路,黎霧還暗暗盤算了番自己那小金庫,夠不夠她再「養活」這麼一個大男人。
她如今22歲,這二十二年的人生一向有條不紊,毫無出格。對她來說,他們實在是太瘋狂了。
但好像,發生在她和他之間的一切,都在她的可控範圍之外。
兩個行李箱一前一後,追隨著他們在夜色中飛奔,那陣兒「轟隆隆」的冗長噪音碾過路面。
突然停在了半道。
薄嶼的步子忽地一轉,朝著另一個方向過去。黎霧的手始終被他攥在溫熱的掌心,她一步趔趄,跟上他:「喂,薄嶼,你幹嘛去……」
四四方方的鐵皮小房子,應是過去那報刊亭改的。
這不冷不熱的夜晚,長桌邊圍坐三三兩兩大背心、大短褲,很是不修邊幅的男人,煙霧繚繞,酒氣熏天,時不時爆發出一兩聲失望的哀嚎。
上方落著幾個金燦燦的大字——
「福利彩票」。
「……」
你認真的嗎?
才站定到了彩票小站,薄嶼從錢包摸出了最後兩張紙幣,分別是一張20塊、一張30塊的面額。
「……你總備著這種零錢嗎?」黎霧問,「我家店裡都很少見人用這種現金了。」
「習慣了,」薄嶼不咸不淡說,「以前我爸經常拿我卡去刷,國外電子支付普及沒國內那麼快,我經常會在錢包里備點兒紙幣。」
黎霧正說不出話:「……」
薄嶼又看著她,徐徐挑眉:「所以我是不是還挺會過日子的?」
你是真怕我後悔了給你半路丟下啊。
彩票站的老闆是個瘦得發乾的男人,年紀不大的樣子,好像要收攤了,這下嗓門提的挺高:「要啥?要啥?就三十塊錢,能買個啥?我們這都五十起開的!」
黎霧爸媽也是做小生意老闆的,不爽他這口氣:「哪裡規定一次必須買五十?你強買強賣嗎?」
她家店附近就有個體彩站,她算是個挺踏實的人,沒玩兒過這東西,不過也了解這玩意兒的套路和規則:「——你又不吃虧,我們沒刮到也是你賺,這年頭還有人嫌自己白賺錢的?」
那老闆被眼前這形容纖細的女孩兒,說得正支吾著嘴。
黎霧又說:「給我們先拿三張那種10塊錢一開的,再要就再買就好了。」
「我要下班了啊!」
「——你有這不樂意的功夫,都把東西拿出來了。」
黎霧拽了拽薄嶼的袖子:「我們還要去補票呢,我又不是沒錢買車票給你。」
薄嶼笑著,「試試呢。」
瘦猴老闆擺出了一大盒10塊錢規格的,給他們挑。薄嶼修長的手指翻動那卡片,選了選,抽出來。
黎霧:「你知道規則嗎?」
「不知道。」
「……」
黎霧是真怕他不諳這世道的「險惡」,她大概看一眼,指尖點了點那卡紙:「你就用小鏟子刮,喏,看到上面的圖案了?葡萄、香蕉、蘋果,刮出了這三個,依次代表獎金是10,20,50塊。如果是三個葡萄,三個香蕉,獎金就分別跟著翻三倍。」
薄嶼頷首,「就這麼簡單?」
「……簡單?這是有概率的呀,」黎霧說,「你你你趕緊啊,就隨便玩玩吧,體驗一下就行了啊。」
薄嶼擺出一副軟飯硬吃的口氣:「刮到了我就自己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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