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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在一起,好像總這麼稀里糊塗。

黎霧動了下唇:「……那個,薄總。」

薄彥就有點兒無奈,「我今天穿這麼年輕,你還這麼喊我的?」

見她面露出小女孩兒的羞窘了,他更溫聲笑了,「嗯,怎麼了。」

「你的傘……還在我寢室,忘記還你了,我馬上要離開學校啦。」

想到這兒,她嘴角的微笑揚得更燦爛,想讓自己也被這畢業的快樂氣氛感染,不由地都有些發僵了:「我今天,得還給你了,事務所那邊我馬上也再不去了啦,我怕忘記了……」

「你在我這兒幹了三周,」薄彥看著她,「這麼狠心就要拋下我和Tracy走麼?沒一點想法留在我這裡?」

黎霧說不出話。

知道他在開玩笑,可她再認真解釋,大抵還是上次的那番,說不定又會被他笑話她的天真和幼稚。

但她知道,她有一番屬於自己的行事法則,並且深信不疑。

「你要還給我傘?今天麼。」薄彥不開玩笑了,認真問。

黎霧忙不迭點頭:「可能要耽誤你一會兒時間了……」

「不耽誤,我反而覺得正好,」薄彥並不是覺得必須要那把傘,笑,「學校邀請我爺爺這個『名譽校友』來看演出,但他最近身體又出問題了,來不了,只能我代他。我等你到你演出結束。」

「……薄嶼呢。」

黎霧像是完全不經思考,這個名字從她嘴裡蹦出來。

她也早就想問了。

薄彥看著她,笑容淡淡。

黎霧的眼神兒定定的,又問一次:「他會來嗎?」

薄彥想起來,他是怎麼就記住了她的。

去年,她在事務所做兼職,同時一起的還有那麼三四個兼職生、實習生。他唯獨,就記住了她。

記得是有一天的晚上,一個爛尾樓的施工現場出了點問題,鬧很大,當日去了不少南城當地的媒體記者。不是什麼人命關天的大事,可鬧出去,也足以是一樁醜聞。

薄承海殺伐慣了,絕不允許子女在他眼皮底下出錯,他爸薄明遠,當初就是這麼逃跑的。

現在老頭子的脾性溫和下來,基本也只對薄嶼一人那麼寵溺、寬容——對薄彥,還是往常那般的苛刻,接手這偌大的薄氏產業後,任何可能出現的負面影響,苛責都會落在薄彥一人腦袋上。

薄彥那天焦頭爛額,處理到很晚,好不容易打點好了那群吃人不吐骨頭的媒體,驅車經過每天來往成了機械記憶的事務所,本來沒想停下。

忽然,看到了等在事務所樓下的那一抹身影。

大抵只知道她叫黎霧,跟著Tracy,做一做工程估價和列印文書這種簡單的活,雖才大三,專業的應用能力卻沒得說,不是那種成天混日子、笑臉討教授青睞的。她做什麼都很努力,認真,細心負責。

連薄彥那天都忘記,他隨口與Tarcy提了句,他沒帶事務所的鑰匙,新的指紋鎖還沒安裝,讓Tarcy給他把鑰匙放在門口的花盆或是哪裡,方便他有事回來。

聽Tarcy說,這個小黎下班後總會多留一會兒,看看工作筆記,幫忙料理一下事務所其他的事務。Tracy應是把鑰匙留給了她,但沒說怎麼讓她給他。

於是,她就傻乎乎等他到了那麼晚。

晚上快十點,南城人一向沒什麼熱鬧的夜生活,天黑沉沉,霓虹熄滅的節律里,少女白皙著張清透的臉,帶著那樣純粹不設防的笑容,對他招手。

或許,她尚且不知什麼叫做討好上司,就是單純想把這件事做到而已——她甚至說,保險起見還是想親手交給他,放在花盆裡不安全,就多等了會兒。

這樣的人。

在薄彥身邊幾乎已經看不到了。

從德國研究生畢業,回來了就被趕鴨子上架接手集團企業,周圍都是阿諛奉承的笑臉,工程出問題,一伙人平日對他總是樂呵呵的人,也是踢皮球,接連推卸責任。

那幾個明明決心要搞他的記者,拿了一筆錢後,也能對他露出笑臉。

薄彥思至此,微微沉下氣,「薄嶼走了。」

「什麼時候?」黎霧的聲音微弱了些,改口,「我是問,他什麼時候……走的。」

「還沒。」

「嗯?」

「今晚的飛機。」

「……」

薄彥看著她,淡淡笑,「晚上十點半,你要去送他嗎?」

黎霧迅速在心底估量,南城兩個機場和學校的距離,按照排練的時間,最後一個節目演完,也得十點多了。

她抿唇,搖頭:「……可能不行,我還有演出,來不及。」

「嗯,」薄彥換了話題,「學校那邊,哦,我是說王教授有跟你說,你的工作安排到哪兒了嗎?」

「還沒。」

王教授說讓她再等等。

所以她決定畢業了先回港城,等安排下來再看看最終的去處。加上她很擔心媽媽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想趁這段時間多陪陪父母。

「以後有什麼事,無論在哪,儘管找我幫忙,」薄彥忽然又說,微笑,「祝你前程似錦。」

前程似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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