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了眯眼睛,似是忍不住笑:「車都走了。」
好像這才開口,在周圍這七嘴八舌里說了第一句話。
「……小嶼少爺,您說什麼?」小領導愣了愣,都沒反應過來。
黎霧順著往下看。
名單上或許真的沒列印她名字,那輛笨重的大巴車,突突突地沒入了煙雨之中,很快不見蹤影了。
薄嶼微微勾起了嘴角,這句是對身邊人說的:「送我們回去。」
「小嶼少爺,那邊特意和我交代過了,」小領導左右為難,「你今天回南山路肯定是不行的,還是得……」
「誰說回南山路了,」薄嶼沒耐心,掐了煙,「她回哪兒我回哪兒。」
「還沒給您介紹完這船怎麼造的呢……」
「你看我是有興趣聽完的樣子?」
「……」
你還挺直接啊。
拿走了旁人手裡的傘,於是,那傘面就朝著黎霧頭頂上傾斜過來,雨聲寂靜之中,只有他們二人。
黎霧只得跟上他。
「哎……」
後頭一群人都被他們遠遠甩在了身後。
實習宿舍樓門口有個基本沒什麼人理會的簽到處。
黎霧習慣了每天回去就簽,眼見那個送他們回來的小領導眼巴巴、又無比欣慰地看著他們進去,她寫好自己的名字後,下意識問:「幫你簽嗎……」
還沒抬頭,他就丟下她走了。
她還是拿起筆,端端正正寫下他名字:
薄嶼。
「我給你簽了哦……」她做了好事當然要留名,不忘對他的背影強調。
他沒回頭。
像是他們從未相熟過。
樓里男女混住,時常會聽
到一些曖昧八卦。
比如那天晚上,黎霧聽李多晴說,隔壁學校有男孩子帶著女孩子夜不歸寢去酒店了,惹出了點什麼事……
她滿腦子開始冒出一句句的。
「喜歡她這類型的。」
「要我主動去找你嗎。」
「你怕和我在一起很晚啊。」
「都要坐我臉上了。」
如此云云。
這些亂七八糟在她腦海里盤旋整晚,連那句時日久遠的「薄嶼,我想跟你接吻」一齊作祟她的睡眠。
渾身上下熱騰騰,說不清自己是不是夢見了什麼羞恥的東西。
第二天一早,她肚子疼醒了。
本以為只是著涼,迅速沖了個熱水澡,生理期不約而至。
每個月來例假,黎霧都很痛苦,情況最糟糕的時候,她都很難爬起床。
實在不得已,下午實踐活動和老師請了假。
實習老師這才想起有她這麼一號人,南城大學土木系,好像光顧著去注意薄嶼去了。
還和她開玩笑:真是人如其名,一把霧似的,看也看不見。
——這好像,也是黎霧這二十二年的生活狀態。
實習那陣子,她皮膚上經常起小疹子,又疼又癢的,藥膏也用完了。
加之趕上生理期,簡直是一種煎熬。
無論是大學填報志願,還是這次實習分配,南城都不是黎霧的第一選項。
她並不喜歡太潮的環境,港城已是她的極限。
記得小時候家裡還沒搬到樓房裡,爸媽擺小攤做生計,帶著五六歲的她,住在港城海濱老區的廉租房裡。那時「家」只有一室的大小,爸讓媽陪她睡床上,他打地鋪,黎霧每天寫完作業,躺在地鋪上看一看書,再看看窗外的星星,不等他們收攤回來,她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直到第二天醒,一家三口都擠在地板,爸媽抱她睡在懷裡。
過去,黎霧只知道她爸那陣子落下了風濕病,她到了比港城更潮濕的南城,經常後脖子起濕疹,才知這或許是那時候落下的。而且也不是所有女孩都會痛經痛到死去活來的,在南方生活慣了的女孩子們也不會起醜醜的濕疹。
所以都怪南城。
——都怪南城。
讓她耳邊,滿腦子,這陣子,每個晚上。
幾乎都是薄嶼。
連陰幾天的冷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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