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几秒過後,薄嶼回過神來,俯身,用左手從地上撿起。
面無表情地丟進了垃圾桶。
門外有窸窸窣窣的動響,似是人的腳步。
瞌睡清醒了,驀然就想起什麼,他心底便是冷笑,順手拉開門:
「不是說你要走——」
羅姨嚇得臉都白了,「哎喲哎喲」撫了好半天胸口:「……小嶼啊,你這在裡頭也沒個動靜,我以為你在臥室還沒起呢!」
「……」
時候不早,午時直楞楞的陽光由著一面綠油油的落地窗,劈頭蓋臉直射了進來。許久不下雨了。
走廊盡頭,偌大的臥室顯得空蕩蕩,毫無人氣。
「怎麼啦?」羅姨定了神,關切問,「是浴室缺什麼了不。」
薄嶼淡淡「嗯」了聲,扭頭回去:「你拿套新牙具上來吧。」
羅姨下意識去瞥垃圾桶的那一角,心下忍不住嘆了口氣,殷殷笑著答應:「好嘞,我馬上拿給你哈——」
「我洗澡,你放門外。」
「好,好。」
臨下去,羅姨猶豫了下:「小嶼,你爺爺身邊的周秘書今早來了電話了……」
「說我還活著就行。」
男人的嗓音空曠地飄了出來,不大耐煩。
「……說是身體又不大行了,光顧著念叨你呢,」羅姨道,「聽說太太那兒近日就到南城了,他們聯繫不上你,所以。」
半晌的沉默。
「知道了,」薄嶼應了下來,「我抽空回電話。」
午餐還是按照一人份準備。
羅姨一邊踟躕一邊拾掇,本以為那女孩兒能留下吃頓飯,清早出去多買了些東西,現在都剩下了。
平日薄嶼不在,她做活用工都在薄家老宅那邊,這兒也沒別的什麼人來了。
薄嶼慢條斯理地吃飯,沒抬頭,「你都把這些水果、蔬菜帶回自己家吧,我這幾天不回來了。」
羅姨是從小看著他的,知道他那有些挑剔的性子。
想來近日學校肯定不少事兒忙,還是調侃著笑:「唷,怎麼想住宿舍了?當初讓你去實個習,在你學校那兒做做面子都不情不願的,你這突然乖乖的,想讓爺爺知道了開心點啊?」
「我上次也沒說一定要住,」
薄嶼放下碗筷,見她還在冰箱那兒猶豫,繼續說,「都拿走吧,你不是說你孫子愛吃螃蟹?那煙燻魚我一人也吃不了,放久了不新鮮,弄得冰箱裡都是味道,今天你就帶走。」
羅姨就不多和他客氣了,用塑膠袋兜好,笑出了皺紋:「什麼時候啊,我得讓仔仔親自來謝謝小嶼哥哥,有好吃的好喝的總想著他!去年他生日,你不還送了他個玩具手槍麼?噢,還是能連電視機遊戲的那種,他可開心了!」
不說這個薄嶼都忘了,他從餐桌前起身,便是輕笑:「那你可要看好他了,別不寫作業天天背著你瞎玩兒。」
叮咚——
叮咚叮咚——
門鈴突然輕快響了起來。
「你啊,總說東西放冰箱就沒人吃了,每次那些最好的,最後都叫我給拿走了,要我說啊小嶼,沒準兒哪天薄彥忙完就來了。」
「你們倆兄弟飯都很少湊一起吃,你再一畢業工作了更沒時間,不過,你們要是以後都談了女朋友……」
羅姨嘴巴不停絮叨,開了門,驚喜不已,「小囡,你怎麼回來啦?」
黎霧站在門邊,很不好意思。
「羅姨……又來打擾您了。」
薄嶼人都要沿樓梯上去了,遠遠聽到了這清瑩的一聲。
停下了步子。
水果借了黎霧的手機——其實黎霧有薄嶼的號碼,雖然沒存備註。
誰知打過三五遍,一直沒人接聽。
這炎炎暑熱,半分昨夜的清涼都無。
半山高級住宅區的路彎彎繞繞,她索性幫人幫到底,就帶這大叔尋了上來。
「說什麼打擾呀,是落東西啦?還是……」羅姨見她帶了個灰頭土臉的中年男人,疑惑打量。
大叔搓了搓汗津津的手,對這個幫傭管家模樣的六十歲婦女拘謹微笑:「……這裡是薄嶼家吧?我兒子叫張一喆,是薄嶼在南城大學的同學和室友,幸會幸會啊。」
「薄嶼一直很照顧我家小仔,我今天上南城來,想著送一箱我們山上自己產的水蜜桃給他……半天找不到地方,還好碰見這姑娘。」
大叔默認了熟練給他帶路的黎霧和薄嶼是什麼關係,對她露出潔白的牙齒:「姑娘好心得很嘞,幫我一路!」
黎霧禮貌牽起嘴角,尷尬笑一笑:「沒有沒有叔叔,要不是電話沒打通……」
薄嶼從口袋裡摸出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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