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的不說,就說前一段,你以抓亂黨之名,變著法的向城中富戶索要錢財,之後,命人殺了幾個流浪漢掛在城門上示眾,這件事,本王沒有冤枉你吧?」
陳知遠沒想到肅王有備而來,早已經把事情查得清清楚楚,頓時啞口無言。
「這麼說是認了,」蕭言錦道,「那就數罪併罰。」
陳知遠駭然的抬頭,聽到蕭言錦冷冷吐出兩個字,「死罪。」
「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啊,」陳知遠把頭磕得砰砰響,「求殿下開恩,下官願做牛做馬報答殿下……」
「你這種人,給本王做牛做馬的資格都沒有,」蕭言錦朝陳知遠身後的人微微抬了抬下巴。
陳知遠立刻被人一腳踩在地上,那人俯身下來,一隻手捏住了他的脖子。陳知遠終於看到了一直站在他身後的男人,他有著一副與肅王不相上下的冰冷神情。
「死到臨頭,再告訴你一件事也無妨,」蕭言錦極淡的扯了下嘴角,「本王就是你要抓的亂黨。」
陳知遠驚愕的張大了嘴,還沒來得及說話,「卡嚓」一聲,他的脖子斷了。
第370章
本王喜歡雪
決定這個時候動手,是蕭言錦思慮良久後做出的決定。一來天冷,山洞雖說可避風雨,倒底陰寒潮濕,年輕力壯的還好,老的小的頂不住,三天兩頭有人染了風寒。再一個,他也打聽清楚了,越州知府陳遠知和城外東營將軍李東炎關係並不和睦,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他先神不知鬼不覺殺了陳知遠,控制越州,再向城外的東營下手。
深冬時,大雪封山,不易行軍,連信鴿也飛不遠,李東炎要傳出消息,恐怕不容易,他就趁這個當口,拿下東營,再往昌州移動,一路南下吸納兵力,待到開春,便是與蕭言鎮見真章的時候了。
馬德良原本就是北營將軍,府台衙門許多人都認得他,見他突然出示公文接手衙門,雖然覺得奇怪,卻也不敢公然反抗,只私底下納悶,明明馬德良已是朝庭的棄子,怎麼突然又委以重任?
而陳知遠被列舉了數條罪證,成了階下囚,全家人都給關押起來了。尤其是陳知遠,因罪大惡極,被秘密關押,誰也不知道倒底關在什麼地方?這件事來得太突然,怎麼想都不符合常規,有人想暗中謀事,卻不敢輕舉妄動,且城門全是馬德良的人,對進出城門者嚴加盤查,還提前一個時辰閉門,出去報信極不方便。退一萬步,便是出去了,最近的是東營,但東營將軍與陳知遠不和,便是覺得事蹊蹺,估計也懶得管。
越州城表面看似風平靜浪,但細心的人發現,每日打城門外進來許多山民,男女老少皆有,一拔接一拔,像魚入了水,很快就消失在城中的大街小巷不見了。沒有人知道,這些人住進了陳遠知的府邸,別院和莊子。而陳家庫房裡的金銀錢財如流水一般花了出去,供養這些人的吃穿用度。
村野山民第一次住進這樣富麗堂皇的屋子,吃的是白面,穿的是新棉袍,日子過得像拌了蜜,甭管將來怎麼樣,能過上這樣的好日子,於他們而言,蕭言錦就是神明。
蕭言錦深入簡出,極少露面。畢竟皇帝沒有公開他的死訊,也沒有定他的罪,他這樣的舉動,在百姓們看來,就是造反。這件事遲早會在大楚掀起駭然驚濤,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又下雪了,已經記不清是今年的第幾場雪,雪不大也不小,如春天裡的飛絮,揚揚灑灑,一群孩童在院裡追追鬧鬧打著雪仗,一會雪糰子擊中屋檐,白沫紛飛,一會打中了某個人的頭,那人哎喲一聲,轉身就追過來,手裡早已經搓好了雪糰子,對著打他的人狠狠砸過去,這些孩童原本都不認識,上了十八洞後方熟絡起來,一塊吃一塊住,大的照應著小的,哥哥弟弟的叫著,如今處得像一家人了。
餘光里,幾個妙齡少女抬著一張方幾往亭子裡走,看樣子是打算坐在亭子裡邊賞雪,邊做活計。十七八歲的年紀,鮮嫩得跟青蔥似的,原先吃不飽穿不暖面容憔悴,如今都養好了些,髮絲烏了,臉色也紅潤了,笑起來像花兒綻放,怎麼瞧都是好看的。
蕭言錦遠遠看著,神情漠然,他喜歡的姑娘不愛笑,面癱著臉,別人看著好像面無表情,只有蕭言錦知道,燈草是有表情的,只是表情很細微,她和這些姑娘一樣,會笑會惱,會喜會哀。她看別人目光是虛的,唯獨看他,眸光清亮靈動,無需開口,他便知曉她的心意。
人人都說燈草呆,只有他知道,燈草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
有人察覺到了,抬頭望過來,頓時驚得變了臉色,小聲告訴同伴,幾個姑娘同時望過來,又同時像被蜜蜂蜇了似的錯開去,臉上飛起紅雲,帶著敬畏和崇拜,遠遠的躬下身子。於她們而言,這個像神明一樣的男人,她們也不常見,偶爾看到,便是驚喜。
「主帥,」沈瀾心朝姑娘們那頭看了一眼,浮起些許笑意,「今兒個怎麼有閒心到外頭看雪景?」
蕭言錦負著手,慢慢走下台階,在雪中踱著步,「本王喜歡雪。」
沈瀾心有些奇怪,從前未曾聽說蕭言錦喜歡雪,而且以蕭言錦的性格,他喜歡什麼,也從不會對旁人說。
「旋撲珠簾過粉牆,輕於柳絮重於霜。」沈瀾心輕聲吟道,「已隨江令夸瓊樹,又入盧家妒玉堂。這雪景確實是美。」
蕭言錦沒說話,他喜歡雪,並不是因為景致美,而是燈草喜歡。
她喜歡的,他必也喜歡。
沈瀾心有些奇怪,此刻蕭言錦的神情好像比平日裡要柔和一些,她見慣了蕭言錦冷厲的模樣,對他突然間的溫和,有點不適應,總覺得怪怪的。
「主帥,」沈瀾心說起了正事,「馬校尉傳回消息,他已與劉震宇聯繫上了,東營駐軍共五千人,有兩千是曾經北營的兄弟,保守估計,能拉回一千,剩下的就不好說了。」
劉震宇原是北營的校尉,與馬德良是過命的兄弟,北營削減後,他納入東營,成了一名司軍,掛了個虛職混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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