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中有幾個兄弟是本地人,若是讓官府知曉,恐怕……」
「這好辦,可一同帶走,到了山上,餓不著兄弟們的家小。」
「那就沒問題了。」馬德良道,「事不疑遲,今晚就走,容我打點一下,我這旗營雖然窮得叮噹響,拾掇拾掇也有一堆爛銅鐵,一顆釘都不能留下。」
冷鋒笑了,「百夫長所言甚是。」
倆人一合計,兵分兩路,一路去接家小,一路直奔十八洞。只是在人手安排上,冷鋒有些為難,最妥當的安排,應該是他帶幾個兵去接家小,若夢帶馬德良前往十八洞。
但讓一個姑娘混在一堆男人中間,好像又有些不妥……
萬事俱備,冷鋒卻遲遲不開口,馬德良不知道他在等什麼,說,「冷護衛,這就啟程吧,路上少說也得兩天,夜裡多趕些路,早些見到殿下。」
冷鋒說,「十八洞一般人上不去,得有人引路,若夢又是個姑娘……」
若夢在門口聽到,走進來,「姑娘怎麼了?我與你一同來,難道不能與百夫長一同回去?接家小的差事你去最合適,若遇到衙差,有你坐陣,大夥也放心,這頭我與百夫長帶人直奔十八洞,避著官衙走,不會出什麼亂子。」
馬德良看看冷鋒,又看看若夢,有些明白過來,笑著對冷鋒說,「冷護衛放心,若夢姑娘與我們一道,若是少根毫毛,你拿我是問。」
冷鋒窘得忙擺手,「我不是那個意思……」
若夢,「那你是哪個意思?」
冷鋒避開那張模糊的臉,「行,就這麼定了,我們分頭走。」
趁著夜色下山,到了路口,一隊前行,一隊則踏上了左邊的岔路。冷鋒勒住馬,回頭看一眼往左的隊伍,淡淡月光下,若夢與馬德良並駕齊驅,雖然瞧不真切,但那張模湖的臉上好像帶了笑……
冷鋒收回目光,用力夾了下馬肚子,喝了聲,「駕!」馬兒揚蹄,飛快的跑了起來。他並不知道,若夢遠遠回頭朝他望了一眼。
按照大楚律法,但凡家中有從軍者,都可免丁役。村里躲壯丁的百姓走的走,逃的逃,去了大半,服兵役的百姓家卻留下了下來,若不是迫不得已,誰願意背井離鄉的逃亡。
因為太過冷清,生人一進村,便引起狗吠,冷鋒撿起一塊石頭,悄然打出去,狗便不叫了。
士兵們敲開了自家的門,照實說肯定不行,都是沒見過世面的農戶,若是說拖家帶口去造反,只怕當場就得嚇暈過去,所以只說調遣到一個好地方,可以帶家眷一起走,到了那邊安居樂業,不用提心弔膽過日子。
雖然不用服丁役,但衙差們隔三差五來村里騷擾,日子本來就過得苦,時不時還要搶走一些東西,這樣下去,只怕捱不了多久,他們也得跑了。現在能去個安居樂業的好地方,哪有不願意的。
等到幾家收拾妥當,重新上路時,天都亮了,冷鋒怕遇到衙差,招呼大夥快些走,結果剛出村沒多遠,就看到衙差們迎面過來。
一夥是衙差,一夥是營兵,中間還夾著一些老百姓,衙差們狐疑的目光從他們身上一一掃過,待看到他們還拖著羊,抱著雞,頓時明白過來,攔住了去路。
先問當兵的,「你們是哪個駐營的?」
雖然都是為朝廷當差,但衙差與營兵不一樣,衙差三天兩頭打老百姓秋風,小日子過得滋潤。營兵日子苦,軍中常苛扣軍餉,糧草也送的不及時。都吃皇糧,待遇卻截然不同,是以營兵對衙差諸多看不慣,當即冷聲道,「我們是哪個營的,與你何干?讓開。」
「最近逃跑的壯丁越來越多,都是你們鼓動的吧?」衙差道,「身在軍中,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你們頭是誰?」
冷鋒從人群里走出來,手按著腰上的劍,「有何貴幹?」
衙差上下打量著冷鋒,「你在營,怎麼沒穿校服?」頓了一下,皺起眉頭,「你是什麼人?」
冷鋒沒說話,眸光冷冷一閃,劍無聲出鞘,衙差反應也不慢,抽出腰上大刀,大聲喊道,「圍住他們!」
衙差有二十來人,冷鋒那邊只有十個壯力,剩下的全是老弱婦孺,自然沒把他們放在眼裡,就要動手抓人。
隨冷鋒一起的士兵紛紛拔刀,一場混戰就此拉開序幕。
家眷們都是老實本份的莊稼人,見要打架,嚇得忙躲到一旁。就見那個長相最英武的青年揮著長劍掄了一圈,劍光所到之處,衙差們紛紛倒下了。士兵們漸漸停了手,不可思議的看著冷鋒。
冷鋒收了劍,大氣也不喘,拿布條擦了劍上的血,說道,「走吧。」
倒地的那些衙差也不知道死了沒死,就這麼七倒八歪的躺在地上,家眷們見此情景,又是忐忑,又是惶然,看冷鋒的目光充滿了畏懼。有人察覺到事有古怪,可是看著冷鋒那張冰寒的臉,又不敢打聽,橫豎已經這樣了,刀山火海也只能跟著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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