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發苦,「陛下這樣待她,她自然什麼都不願說。」
「朕也是迫不得已,梁王的事了了,以後不會再有那種事發生,你放心,千辛萬苦才尋回來的寶貝,朕一定會善待她。」
溫容的手縮在袖子裡,用力握了一下,臉上又恢復如常的笑意,「溫容知道陛下的難處,擇日不如撞日,我現在就去見她,替陛下問個清楚。」
蕭言鎮起身,在抽屜里拿了面金牌給他,「拿著這個,你可以隨時出入西行宮。」
溫容躬身謝恩,「謝陛下。」
第272章
你們陛下是王八蛋
溫容站在西行宮的門口,突然有點近鄉情怯,那道門檻上仿佛有個隱形的擋板,讓他跨不過去。
守門的金羽衛莫名其妙看著他,手上拿著皇帝的金牌,卻是一副不怎麼想進去的樣子,倒像是被皇帝逼著來的。
「溫公子,您……」進還是不進啊?
溫容問,「裡頭那位姑娘……她怎麼樣?」
「您是問小燈爺?」一個金羽衛說,「挺好的。」
溫容點點頭,心情很是複雜的跨進了門檻。
西行宮裡的奴才都是從皇帝宮裡派過來的,自然認得他,老遠就笑著打招呼,「溫公子,您來是……」
「燈草在哪?」
「燈草姑娘在後院,溫公子請隨奴才來。」
溫容常在皇帝身邊走動,跟這些小太監都熟,當下便笑道,「禮春,怎麼把你派到這兒來了?」
叫禮春的小太監是個活泛的性子,說話的時候有點眉飛色舞,「安總管說要挑幾個伶俐點的過來,可不就挑了奴才麼,」
「喲,這是自個夸自個呢!」
「奴才幹的是侍侯人的活,要是不伶俐,屁股早給打腫了?不過燈草姑娘是個好侍侯的,就是不愛說話,自個悶著自個,有時候奴才想跟她嘮嘮,逗趣的話說了一籮筐,燈草姑娘就跟木雕的菩薩似的,愣是不開口,倒讓咱們這些做奴才的松泛了。」
溫容心裡扯得有些疼,「那她平日都做些什麼?」
「喏,」禮春指給他看,「燈草姑娘每日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練劍。」
順著他指的方向,溫容看到了燈草,腳步微微滯了一下。
燈草站在雪地里,一身杏色的襖子,頭髮全部紮上去,綁了個髮髻,她持一把窄窄的長劍,挽花,出劍,斜挑,簡單的動作被她練得行如流水,一招一式間,仿佛蘊含著無限深意。單看背影,就能看出練劍之人的刻苦和心無旁鶩。
溫容緩緩走上前,一瞬不瞬的盯著燈草。
禮春在邊上呵著腰說,「燈草姑娘,有人來看你了。」
燈草恍若未聞,一把劍舞得虎虎生威。
禮春無奈的看著溫容,「溫公子,燈草姑娘就這樣,不想理人的時候,怎麼叫都不應。」
溫容說,「無妨,我侯著就是。」
禮春有些吃驚,溫公子惱起來,連皇上的面子都不給,怎麼對燈草姑娘倒這樣有耐心?
他囁囁的,「燈草姑娘練起劍來沒完沒了,溫公子可有得等了。」
溫容搖搖頭,示意沒關係。
樹上的積雪被燈草的劍風掃落,灌進她的脖子裡,激得她打了個顫,溫容忍不住笑了起來,爽朗的笑聲中,燈草收劍回頭,看到他的瞬間,眸光亮了一下,又倏地黯下去。
四目相視,溫容心潮澎湃,鼻子發酸,嘴唇哆嗦,喉頭哽咽,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燈草在短暫的靜默後,叫了聲,「公子爺。」
溫容迭聲應著,眼眶發紅,「唉唉,我看你來了。」
燈草沒說話,把劍收進劍鞘,徑直進了屋。
溫容一腔噴涌而出的情緒被她的漠然給堵了回來,怔了一會兒,扯著袖子抹了下眼睛,跟了進去。
燈草沉默的坐著,一聲不吭,溫容縱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從何說起,一時間,誰也沒說話,屋子裡落針可聞。
禮春捧了茶進來,一人面前放一盞,燈草皺眉,「我用壺。」
禮春為難道,「燈草姑娘,這麼漂亮的茶盞您不喜歡麼?那粗陶壺又笨又丑,您用那個……」
溫容道,「禮春,她用慣了茶壺,給她吧。」
燈草看看禮春,又看看溫容,「你叫他什麼?」
「禮春,」溫容驚訝道,「他天天兒侍侯你,你連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
燈草頗有些氣直氣壯,「他沒告訴我。」
禮春賠著笑,「燈草姑娘,頭一天來的時候,奴才就說了,您大概沒留心。」
燈草哦了一聲,轉頭又看經常跟在身邊的小宮女,「你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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