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草躊躇了一下,「爺,讓人看見不好。」
「怎麼不好了?」蕭言錦不由分說,把她拖到身邊來,袖子底下牢牢握住她的手。
燈草囁囁的,「怕人笑話爺。」
「爺們兒牽媳婦的手,這有什麼可笑話的?」
「別人以為您牽小子的手……」
蕭言錦試探著問,「要不,你做回姑娘?」
燈草默了一下,搖頭,「不自在。」
「你怎麼自在怎麼來,不管是姑娘還是小子,爺都喜歡。」對著心愛的姑娘,再肉麻的話,說出來也沒有負擔,別的不怕,就怕她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燈草微微抿了下嘴,顯出一點小羞澀,過了一會抬起頭來,「爺,您打算劫大獄麼?」
蕭言錦笑起來,「大楚的律法擺在那兒,爺做什麼要劫獄?」
「爺要亮明身份?」
蕭言錦點點頭,亮明身份不是上策,劫獄卻是下策,相比之下,也只能這樣了。
燈草說,「爺,是不是只要找到了長生不老藥,皇上就不會把梁王的死怪罪在爺身上了?」
蕭言錦默然,為君者多疑,皇帝並不會因為他找到了元魂,就消除對他的猜忌,相反,怕是會對他更加不放心了。可完不成任務,皇帝就有了治他的把柄,他如今就像走在鋼絲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一步踏錯,就會粉身碎骨。
原先他不在乎,可現在有了燈草,他不能不做打算。
只是這個姑娘一根筋,好些事說不通,夜裡睡覺,還是堅持睡在外頭,不管他怎麼勸,擺出一張倔強的臉,軟硬不吃。蕭言錦沒辦法,也只能在她睡著後,繼續把她挪來挪去。
另一宗就是……她堅持替他褪疤,只要他呼吸輕淺了,手就鑽進衣裳里,來回摸他腰上的疤。這事他提過,也不好意思多說,他是讀過書受過禮教的,跟一個四六不懂的一根筋比臉皮厚,回回都得敗下陣來。也好,橫豎有個適應過程,別弄得一把年紀了,還像個愣頭青,女人一碰就起反應。
第二日一早,蕭言錦和燈草還沒出門,山爺就找上門來了,他醉歸醉,可蕭言錦說過的話,記得倍兒清,醒了酒就趕過來,把他兄弟的情況詳細介紹了一下,末了說,「靳公子,你要是真能把我兄弟撈出來,往後有什麼差遣,你只管開口,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山爺言重了,我姑且試試,成不成的另說。」
守著關卡撈錢,除了他曾鎮守的北邊,幾乎每個大楚的邊錘小鎮都有這種現象,歸根結底都是窮鬧的,和南蠻西越搭界的地方尤其窮,地方官要孝敬,對底下人的所為就睜隻眼閉隻眼,慢慢就形成了風氣。
多的他管不過來,不過既然碰上了,又是知曉婫人線索的,少不得要親自走一趟。
出來的時候,溫容未雨綢繆,給了他一個丞相府的腰牌,不管他是不是丞相府的人,在這種小地方,只要見著腰牌,都得當祖宗敬著。再加上蕭言錦那份雍容的氣度,不必把話說得很明白,立馬恭恭敬敬把人送到了他面前。
山爺的兄弟叫楊開滿,長得有點小精明,本以為自己要在牢里度過殘生,冷不丁給人救了出來,還是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簡直不知道怎麼感激才好,聽說蕭言錦對婫人感興趣,立馬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靳公子,您要打聽婫人,可是找對人了,不光是越昌兩地,南蠻那邊,也有婫人的傳說,我常年在三地行走,聽的傳聞多了去了,就是不知道真假。」
「無妨,」蕭言錦說,「我就聽個樂子。」
「先說越州,十幾年前屠村的時候,說是跑出去一個小孩,後來那孩子長大了,回村里想撿他爹娘的骨骸安葬,碰到鄰村相熟的人,問起來,才知道屠村是為了找長生不老藥,煉藥的就是婫人。孩子認得那婫人,是個啞巴,娶了山里獵戶的閨女,啞巴媳婦與那些人理論,被人一劍抹了脖子,沒想到啞巴一發怒,居然開口說話了,說婫人是大山的保護神,他們那樣做,是要遭天譴的,然後跟那些人拼命,撞上刀口,也死了,那孩子嚇得不輕,等那些人一走,就躲進了大山里,等他回來的時候,才發現全村的人都被屠了。唉,真是喪盡天良。」
「那孩子如今在何處?」
楊開滿搖搖頭,「沒了家,他也呆不下去,安葬了爹娘,就四處流浪去了吧。這事在越州當地沒人敢提,那村子至今還荒著,野草長得比人還高。」
「再說昌州這頭,掉下懸崖的採藥人被救了上來,這事當年傳得沸沸揚揚,都說山裡有神仙,大家聯想到越州的事,說神仙就是婫人,可婫人如果是神仙,怎麼一刀就捅死了呢?有個被救的採藥人說壓根不是什麼婫人,是狼仙,他是被一頭狼救上來的,不過大家都覺得他是胡說,那樣的絕壁,別說狼,就是鷹都飛不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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