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敬愷趁此機會主動提到今年自己的舅舅舅媽可能會挑一個節日來拜訪,具體日期他會讓江書久轉告給她和江伯父。
呂尚安一時半會兒沒說話,她盯著畫彎唇笑了片刻,才慢悠悠開口:「你和久久都不讓人省心,一路分分合合的,我們做長輩的也不清楚內幕,也不好問。上次你們倆分開,我說你要來家裡吃飯,久久還擔心我和她爸爸刁難你。」
溫敬愷不動聲色地鬆一口氣,緊接著轉過去認認真真地對她說:「呂阿姨,這次我們是…」
「我知道我知道,」呂尚安打斷他,「我才不好奇你們那些起承轉合,精彩的故事比比皆是,把日子過好才是最要緊。」
江書久在樓下花園接了教務處老師撥打來的電話。下周十月小長假來襲,而今年又有新的老師要前往別的地方訪學,帶到一半的課程分給她接手,課表上又是一次大變動。
她邊轉手機邊進門,正巧江永道從廚房盯湯出來,一眼瞥見她袖子上的灰塵,問她怎麼回事。
江書久不想撒謊,此情此景又不適合主動提江書淇,她餘光掃到下樓的溫敬愷和呂尚安,當機立斷轉移話題,問:「媽媽生日快樂,還喜歡付阿姨的畫嗎?」
呂尚安過來親親她的側臉,「當然喜歡,久久審美一如既往地好。」
溫敬愷洗過手回到客廳,江永道跟蛋糕店溝通完回來,站定在他面前擰眉打量了好幾眼。今天太太生日,而呂尚安在場他說話從來不大聲,最後忍不住了似的,還是出聲嫌棄他衣著不得體:「待會兒家裡會有客人來訪,你連領帶都不打,像什麼樣子。」
江書久知道他是在殺雞儆猴,灰溜溜地藏著衣袖主動撤離戰場,快到旋轉樓梯時她將手背去身後,朝溫敬愷勾了勾手指。
到房間後她將溫敬愷安排在小沙發上,自己先進衣帽間換了身衣服,出來時手裡捏著一個手包。
在溫敬愷印象中這款包包曾經在一個比較重要的場合出現過,他倚靠在沙發上奮力回想,江書久不給他任何作答題目的機會,自顧自從裡面抽出一條領帶。
「還記得嗎?溫始夏家小朋友的百日宴,由於事先沒有協商,結果我穿了一條淺藍色的長裙,你戴了墨綠色的領帶,非——常——不——搭——,傳出去一定會被當成笑料。」
溫敬愷當然記得。不合襯的服裝、不漂亮的時機、不解風情的他。那天天邊晚霞滾燙如同一條火舌,日色漸沉後四周朦朧像一司囹圄,江書久直言她留戀每個同行的黃昏,他卻坐在駕駛座大言不慚地說自己無比滿意離婚現狀。
溫敬愷站起身,主動向前邁一步,慢條斯理系好襯衫最上方的紐扣後微微俯下身子,以一個臣服的姿態:「物歸原主,溫太太。」
江永道說有客人來並非恐嚇之言,一家人陪呂尚安吹完蠟燭後阿姨就過來說稽先生到了。
稽中黎是江永道瞞著太太約來的,兩家在祖上有一些淵源,這些年由於稽家老爺子出國養病生活,關係稍有疏遠。但江書久和稽喻先一起念了將近十年的書,江家夫婦逢年過節有探望意願時總會問一問稽先生要不要去看孩子,細說起來兩家還曾在美西一起度過一次長假。
呂尚安跟稽太太少時要好,當初江書久在英格蘭那麼多年都沒有談朋友,她還以為女兒是在等畢業後可以與稽喻先長長久久,回國後也第一個打探消息。誰知江書久反應很大,說自己同Yariel真的只是好朋友,讓她不要再多想。
事到如今到底如何大家心裡都清清楚楚,做長輩的也不再擅作主張亂點鴛鴦譜,今日稽家一家三口來僅為呂尚安慶生,附帶著轉告今年十月份他們全家都要回新加坡,大概率不會再回來。
呂尚安一聽這話連切蛋糕的心情都沒有了,強撐著精神動筷子,壽星胃口不好全桌的氛圍都慘澹。江永道為了寬慰太太,主動提出大家一起去後花園喝茶,說前兩年他花心思移了些葡萄藤,今年秋天葡萄水靈靈的都很不錯。
稽太太自知失言,好在稽喻先特別會哄長輩聊天,一行人又浩浩湯湯地挪去後院藤椅納涼。
江書久早就知道父親種的葡萄們是什麼德行,因為怕酸所以阿姨端上來的是一口都不肯嘗,溫敬愷給足伯父面子,即使沒人看他他都嚴謹地吃掉兩顆,僅此而已,之後一顆也不再多吃。
呂尚安悲傷來得快去得也快,一杯茶的功夫就被稽喻先鬨笑,一時半會兒也注意不到這邊。
江書久悄咪咪湊近溫敬愷,掐著他手心問:「你還記得你家大門的密碼嗎?」
溫敬愷只消聽半句就知道她在想什麼,沉著嗓音提醒她:「我們兩個溜掉很明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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