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但是溫敬愷似乎對這台固話情有獨鍾, 仿佛在藉此回味一些舊時代的煙塵。
方才幾通電話打完江書久當下已經有些煩躁,她正在費勁積攢好情緒以應對聞貢。況且沒有人願意主動在星期五的下午加班加點處理額外工作, 這人竟然膽大包天到用她的座機號呼喚她。
江書久握著方向盤,靜靜等待響鈴聲循環, 直到手機因為電量耗儘自動關機。
中午吃完飯聊天時,譚菁透露給她開學初的學代會上管院的學生提出培養方案具有嚴重漏洞,建議各位系主任改弦更張。
她猜測這通電話應該是教務處的老師詢問她所任課程的的教學大綱,不算十分緊急,這會兒又明顯已經到了下班的點,她完全不為對方的焦頭爛額負責任,下周一再回電過去也不是不可以。
於是在這周的尾巴上,江書久確認自己今天只剩「赴聞貢的約」這一件事情。她壓著最高時速到達咖啡店,下車時雨已經下很大,是夏天暴雨最猛的前十分鐘。
江書久停好車後目測了一下距離,還是決定不麻煩店內的於暉或聞貢,直接將包舉在頭頂衝進去,不太在乎好看與否。
半濕的頭髮和接連的噴嚏沒有換來溫熱水,她今天的約會對象作為本市氣象所的核心成員,貌似並沒有關注到今日天氣不佳不宜出行,偏偏要選在今日見她不說,甚至擅自給她點了一杯冰咖啡。
江書久大老遠看到桌面上馬克杯里飄出冰塊降溫凝結成的白氣後當機立斷拐了個彎去前台處找於暉,為自己重新點了一杯熱可可,同時她極其要好的朋友還將自己的外套遞給她叮囑她小心著涼。
江書久稍微有好受一點,調整好心情後才走過去問候聞貢。她表現得很得體:「聞先生好,高架那邊有點堵,我來晚了些。」
對面人沒接茬,兀自徐徐抿了口咖啡,一切落定後才抬起頭盯著她問:「久久你把地點定在這裡是因為老板是你熟識的人嗎?」
那是一種令江書久覺得不太舒坦的審視目光,她心想自己壓根不大樂意將約會地點定在這裡,定在她跟溫敬愷頭腦發熱私定過終身的地方。
明明是她這位高中時期的同學委託呂女士事事都要仿照從前那次的,現在倒在這裡揣著明白裝糊塗。
正巧於暉過來送熱可可,放置杯子的時候她動靜極大地將手腕上一串串繁冗手鍊磕在琉璃桌面上,然後順手端走了那杯冰美式,接著施施然越過江書久關掉了她身後的立式空調,「注意別感冒了久久,你要去後面休息室擦擦頭髮嗎?」
她問完後江書久感受到對面聞貢的眼神又停留在了她的腦袋上,她偏過去仰頭朝於暉眨了眨半邊眼睛:「不用啦,謝謝你。」
聞貢輕咳一聲將江書久的注意力喚回來,他佯裝鎮定,提高了聲音說:「外面雨確實挺大挺急的,下班時同事還提醒我要帶傘,你帶傘了嗎?」
「當然沒有。」江書久指了一指自己的模樣。
聞貢笑著低頭,「那你快喝兩口熱的吧,」他說完返身從自己的公文包里掏出來一個小冊子,自言自語說,「我跟你上次見面應該是高中畢業典禮,你在台上作為優秀畢業生發言,我在台下為你鼓掌,後來我去外省讀大學,你一直不太合群,不愛參與同學聚會之類的活動,我們寒暑假居然都沒有再碰過面,幸虧你跟我算是有緣分,在兩兩獨身的二十多歲還可以再試試。」
說完他將找到的照片放上桌面,推到對面人面前。
這是聞貢的物證,他如在所里聽取早間會商或調整儀器預測天氣一般理智客觀,只因他覺得這是一個天衣無縫的尋覓伴侶的過程,因而語氣難掩自得:「這是除了畢業照以外,我跟你僅有的一張合照,還是出自一個學長的手。我可真感謝他啊。」
實話講江書久沒見過這麼自負的人。從學生時代說起是相親一貫的話術,城市就這麼大,要是扯一扯你總有一位朋友是我小學或者中學的好同學。她不反感對方同她溯洄青春往事,可目的性太強的攀談只會令人厭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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