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聿哲問:「是溫敬愷?」
「是他。」時至今日,江書久也幻覺般感到自己膝蓋處有一股錐刺的冷冽,她臉上沒有表情,愣愣地看著桌子的圓角,開始自嘲,「生活比藝術無理多了,誰能想到會是他。我都沒意識到自己居然會有點難受,這種難受其實挺錯誤的,我無論如何都不應該產生這樣的情緒。」
「這一點你沒必要苛責自己,我作為旁觀者很理解你的矛盾。」
「但他也不是完全無辜吧,高中幾次校園活動他其實幫過我很多,我太遲鈍了,怎麼會猜不到那是因為他喜歡我姐姐,或者是我姐姐專門拜託過他也不一定,」江書久露出今日第一個還算狡黠的表情,「因為我中學時風評很一般,我在出國前只有陽蘅一個好朋友,再者,今日坐在這裡聽我講垃圾話的是你就看得出來我交友圈的狹窄,sorry浪費你時間啦。」
陸聿哲不打算接對面人調笑下的抱歉,他意識到故事還沒有講完,示意江書久繼續說。
「我姐姐頭年忌日我最後聽我爸媽的話沒有去,我當時腸胃炎沒好透,物理也沒辦法拿到百分之九十,焦慮到頭髮都要掉光了。不過我承認確實有溫敬愷的原因,並且我還是得坦蕩表達我的齷齪——我沒有把第二封情書燒給姐姐,這也是我這麼多年一直不太敢與溫敬愷相處的原因之一。」
陸聿哲看起來有話要說,江書久坐直身子制止他,「沒你想得那麼嚴重啦,我也是會主動尋求幫助的。這件事情困擾我最厲害的其實是高考前的那陣子,我有一天實在受不了還翹課跑去A大了,我原本沒想著找他,畢竟這是一個很越界的事情嘛,偶遇他之後我明明不喜歡撒謊還謊稱我是來看學校。」
十七歲江書久的心態十分小女生,她自己也不好意思接著回顧,便一鍵跳轉到對自己有利的部分說:「越軌算越軌,只是我讀大一的時候同樣有很焦躁的一個時期,也許春天本身就容易讓人躁鬱吧。我在天台上吹春風,他可能怕我做傻事,看我放鬆後才離開,還留下了牛奶和曲奇。我覺得他當時應該沒認出我,這反向證明了他對所有人都溫和友好,以前他對我關照的一切都可以被合理解釋了。」
但那兩封情書不行。
大二的時候學校校慶,整數年的慶典辦得恢弘盛大,江書久被抽中學號當了志願者,負責在場地引導嘉賓入座。春末天氣很好,人人臉上都喜氣洋洋,她臉色灰撲撲的,工作做得不專心。
陽蘅跟她講學校這次下了血本,什麼參加過國家航天保密項目的學長呀、給西邊蓋了一棟新宿舍樓的企業家呀,還有一路升到上頭的領導呀都來了。志願者夠多,江書久百無聊賴,抽了空脫掉小摸魚跟陽蘅去校內景觀湖旁邊的綠蔭下納涼。
那陣子她見不到溫敬愷,兩人上大學後也沒碰到過幾次。即使他有經管學院第二學位的課程,江書久也很少會在他要來學院上課的時候主動出現。
或許是那天人員太雜亂,各個學院的同學混在一起,大家都停止求學腳步為一個校慶浪費光陰,這增大了相逢的概率——江書久很不巧地看到在景觀亭里的溫敬愷,他背對湖面,正在跟一位穿套頭T恤的男孩講話。
陽蘅對溫敬愷完全沒有印象,也感知不到江書久暗暗的尷尬和不安,還拉著她去湖邊用剩下的早餐麵包餵鵝。
「周圍太安靜了,草坪那裡有多喧鬧這裡就有多寂靜。我聽到那個人問他是否還記得起來他在江書淇忌日前送過一封信,溫敬愷說他妹妹已經燒掉了,一切都與他無關了。」
他的語氣平靜,像是冬末的每一場雪都與往日的每一息風無關。
江書久寧願自己誤讀了,可那的的確確是溫敬愷親口說出的話,她在想一段感情真的可以這樣輕輕鬆鬆地被拋棄嗎?溫敬愷會是這樣薄倖的人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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