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書久並沒有答她這句話。
她們這頓飯吃完後陽蘅開車送她回家,途中陽蘅點了根煙,順嘴問江書久要不要來一根。
江書久不碰尼/古/丁很久。她抽菸是從英國開始的,那時候剛去一個新環境有點難適應,語言關也不是很容易,慢慢地就學會了。上次溫敬愷將她家底都扔完了,她沒敢再買,漸漸地便不再抽。
陽蘅將車窗按下去一點,車廂里的煙味消散一點。江書久接過一根,夾在指尖沒有點燃。
在家門口看到溫敬愷,江書久差點要以為這幾個月其實是一場夢。
許是在門外等了太久,他把大衣擱在臂間,身子微微伏下,眼睛盯著腳下的那塊地毯上的花紋,像老電影的海報。聽到電梯鈴響後,他很輕地回了下頭,江書久看到他臉上帶著很重的疲倦,
溫敬愷這次亦是風塵僕僕的情狀,唯一不同的是他這次沒有帶行李,江書久進門後邊換鞋邊問他怎麼不直接進門。
她雖然沒有抽菸,但身上有很重的女士香菸的味道,她在心裡疑惑溫敬愷這次為何沒有同她動怒。
不過溫敬愷不僅沒有生氣,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他只是很突然地伸出一隻手撐住江書久的小臂,用最簡練的語言通知她:「你媽媽生病了,我們從五點鐘開始就一直聯繫不到你,你現在跟我回去一趟。」
江書久第一下關注到的是他對於呂尚安的稱呼,下一秒則立刻反應過來,回頭看他的表情很懵懂,嘴唇翕動再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江書久沒有整理行李,她甚至不太記得自己是怎麼坐上飛機的,溫敬愷全程料理好一切事情,飛機起飛的時候他替江書久向空乘要了一杯溫水。江書久看著那杯純淨水,忽然就紅了眼眶。
她沒有接聽電話的理由很簡單,手機被放在工位充電,陽蘅在她的位置上玩手機的時候不小心覆了列印錯的資料上去,而她早退離開時也沒有再檢查一遍挎包。壽喜鍋吃到一半意識到沒帶手機,但她想好今日給自己放假也就縱容日常來電被錯過。
江書久想到高二那年的冬天,彼時江書淇已經是強弩之末,彌留之際江永道和呂尚安日日荒廢工作去醫院陪她。司機每天照常送江書久去上課,她坐在教室里強迫自己不要走神,對自己強調明日復明日,只要日日都如此漫長無邊,也就永遠無法走到盡頭。
周三課程安排太滿,數學老師又臨時加了小測,她在車上都在練習立體幾何大題,無暇分出身心思考江書淇。早上最後一節是化學實驗課,實驗做到一半班主任進來與化學老師交流幾句後點了江書久。
那天練習的是必修一的噴泉實驗,江書久記的很清楚。她和搭檔不敢控制水的用量,燒杯里的壓強上不去,噴泉一直無法產生。老師在亂糟糟教室里拔高聲音叫她的的那一聲嚇到了她,膠頭滴管被她狠狠捏了一下,氨氣溶於水形成的鹼性溶液遇到酚酞立刻變紅,紫紅色液體噴出到燒瓶上,像濺開的血液。
那顏色和血液差得十萬八千,但江書久就覺得像。搭檔在旁邊驚訝地鼓掌,她隔著許多束成功的「噴泉」盯著班主任無奈的、略含痛楚的、可憐一樣的眼睛,答了聲「在」。
江書久還在,可江書淇卻永永遠遠地不在了。
十七歲的江書久不知道如何面對生命的熄滅,二十八歲的她也不會,只是這次在她身邊的不是鼓掌的同學,而是可以與她共患難的溫敬愷。
溫敬愷默默攥住她的手,江書久返回去握住他,自私地希望可以從他那裡汲取一些力量。
因為天氣原因,飛機在空中遇到對流產生顛簸,等到安全降臨時全機組的人員都鬆了一口氣。江書久看著大家臉上的喜色,只覺得自己與其格格不入。她手指動了動,溫敬愷立刻側身貼近她,輕聲問:「怎麼了?」
江書久聽到自己說:「你為什麼要專程跑一趟?我總會趕回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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