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a,算了,我還是叫你久久吧。這件事情是我做得不對,貿然去找你名義上的丈夫的確會讓我們三方都不舒心。可是我理解你,我也不怪你今天來苛責我,因為你約我出來必定是受了他的遷怒,」稽喻先忽然緊張地坐直身子,問:「他沒有對你做什麼吧?你讓他有什麼氣都沖我來撒,反正是我要闖入辦公室戳穿他婚姻虛假的,欺負你算怎麼回事?你明明也是受害者。」
江書久越聽越覺得困惑,她不懂稽喻先腦子裡的九曲十八彎,今日來找他也只是想替溫敬愷收穫一份道歉。
「稽喻先你真的很奇怪,我與我先生的婚姻狀態還輪不到你來評判指責。他是頂頂好的人,你沒有被他從辦公室里趕出來是他給了你足夠的仁慈。反倒是你,我一直以為你是很知分寸的好朋友,但現在看來是我對你定位失誤。你還是不要在我身上傾注過多感情了,註定收不到回報的。」
稽喻先沒想到一向情緒溫和輕鬆的江書久也會這樣同一個人講話,為什麼他認識了快要十年的女孩子在遇到與溫敬愷相關的事情時就會變得不像她自己。
「可是你不愛他啊,我只不過是替你把話講出來了而已,他根本就不了解你。」
江書久沒辦法反駁他,她臉上的表情有點迷惘,好像在思考兩人講話的前後邏輯。
正巧服務生來上餐,今日的甜品是楊枝甘露,稽喻先心情並沒有受此前對話的影響,反倒因為這份意料之外的食物而回溫不少。他將其往江書久面前推了推,說:「我們真是幸運,這是我在這座城市吃到過的最好吃的楊枝甘露,甚至專門為它跑過幾次,次次都撲空。現在並不是水果當熟的季節,這碗應該花了不少功夫。」
江書久看著顏色漂亮讓人食慾大增的港式甜品,想到上次回來時溫敬愷帶她去過的灌湯包店。有些事情真的很沒有道理,和她一起生活學習了近十年的好友不知道她從來不吃市面上極其常見的熱帶芒果,而僅僅產生過幾次交集的半熟鄰居卻對她十分鐘意卻鮮少光顧的老字號店了如指掌。
「你怎麼知道他不了解我?」江書久輕聲問他。
稽喻先皺著眼睛看她一眼,似乎在怪她為什麼要明知故問,「他有可能了解你嗎?我大二去你們學校交換的那一年裡從沒從你口中聽到過關於他的任何事情,更何況你本科畢業就同我一起出國,連續好幾年的春節都是叔叔阿姨飛過來我們在英國過,你哪來的時間空間與他交往?再說了你們不是包辦婚姻嗎?」說到這個詞的時候他眉間露出明顯的嫌惡,「叔叔阿姨看起來也不是多麼封建的人,怎麼想得出讓你回國後立刻與一個不認識的人結婚這種事,我過陣子帶著父母去拜訪他們一定要好好跟他們談一下這個事情。」
江書久走神走得太厲害,根本沒辦法集中注意力去一一反駁他話語裡的漏洞,比如她大學也不是完全沒有提到過溫敬愷。
有次周末聚餐時大家聊到建築行業日漸式微今年土木工程系已經是收留各位壓線考生的調劑所了,還是商科永永遠遠傲立榜首收割各地狀元,對於我們這群遊手好閒的人來說也算是非常不錯的棲身之地。
席間一位擔任辦公室助理的同學剛好負責今年的雙學位申請,浮誇地補充說今年經管學院居然收到一位計科院學生的申請表,也不知道該同學怎麼想的,GPA高得讓人害怕,不好好繼續認真修習JavaPython為中國第四次科技革命貢獻力量,好端端跑來商科幹什麼。
江書久本該繼續做背景板認真啃排骨的,卻一時難掩激動,主動替他辯解說自己知道這位學長,人學習能力很強的,自然分得出精力提高自己,可別因為人家院系毫不沾邊就給他卡掉。
助理同學一向喜歡江書久,聞言嗔怪地瞅一眼她,跟她開玩笑說:「怎麼會?我久久欽點的人,我去求辦公室老師也得給他過了。」
時隔很久想起這件事情,江書久又開始覺得自己那天早晨在車上故意詢問溫敬愷為何對商院樓了解清楚的舉動過分刻意了,仿佛在掩飾很多年前的一次鬼迷心竅,哪怕這個鬼迷心竅並沒有被當事人知曉。
「包辦婚姻不夠準確,我爸爸媽媽並未逼迫我,你現在不僅僅是不尊重我們兩個,你甚至不尊重了我的父母。」江書久正視他的眼睛:「而且我和他很早就認識,我曾經甚至還為他幹過幼稚事情,當時不理解自己的行為動機,現在可以坦蕩蕩將其解釋為』賠罪『,賠許多年前的罪。我在很小的時候就在他面前展示過不夠光彩敞亮的惡意,所以此後更不願意別人傷害他分毫。」
稽喻先緩緩抬頭,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他手指還捏著小勺,卻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江書久沒有給他思考的時間,當機立斷返身從椅子上拿起手包,說:「我不希望發現你第二次自作主張地去辦公室打擾我先生工作,擅自闖入很沒教養,而且他做事認真投入毫不馬虎,不知道他那天下午應付你的不告而來得浪費多少口舌。」
江書久完全可以理解溫敬愷那夜在北城公寓裡的失態了,本來以為因為一件事情在兩個地方、兩個對稱的時間跟她發火的人多少有點上綱上線,可稽喻先太不客氣了,他憑什麼就是可以坦坦蕩蕩自信滿滿地跑去溫敬愷的辦公室擺出質問嘴臉。
「稽喻先,你一直都會是我的朋友,不會有第二個身份了。」她最後說。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楼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