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敬愷對這間屋子的動線還不太熟悉,本著了解的心思,他從行李箱找出基本洗漱用品後將小小的房間盡數轉了一圈,領導視察一樣,還幫江書久收起了她隨手扔在茶几上的用過的紙巾,順便下單了兩塊地毯,因為他發現沙發下的那塊好像已經被菸灰燙壞。
他早知道,江書久會偷偷摸摸吸菸。
過了一會兒江書久從廚房出來,她看到溫敬愷正蹲在地上用手指搓地毯上的壞死部位,好像在判斷這件物品去世已經有多長時間。
她走過去將手裡的碗重重放在茶几上,刻意弄出一些動靜,甚至張口問:「溫敬愷,你吃不吃夜宵?」
溫敬愷注意力終於從地毯上移開,轉頭看了眼她碗裡的東西,而後站起身掀開窗,「房間太小,最好不要在裡面抽菸,到底不安全。」
江書久餵進去一口飯,沒說話。她想起陽蘅問她的那個問題——溫敬愷到底愛她嗎?
這個問題只是想想就令她覺得恐慌,她只知道夫妻之間一定需要產生愛意才可以長久,可她和溫敬愷的開始就註定了他們都是這個世界的例外,他們誰都做不了難得的、可以向對方展演充足愛意的幸運兒。
溫敬愷自然不清楚江書久心裡的彎彎繞繞,發覺她沒什麼反應後,他進了衛生間去洗手。
出來後他看著江書久一下一下吃飯的動作,終究是沒忍住,產生一連串的四連問:「今天回來這麼晚是因為學校的事情嗎?怎麼還喝酒了?回來是步行還是打車?需不需要給你配輛車?」
他很聰明,語氣溫和,而這樣的問句甚至給了江書久撒謊的餘地,台階遞得十足周到,反而讓江書久難受起來。
她放下筷子,將盤著的雙腿收起,兩隻手抱著膝蓋,直直望向站立在浴室門口的男人,冷聲回道:「溫敬愷,你沒必要這樣子吧,婚姻關係里有很重要的一項就是信任,況且我離開不過兩個星期,你是覺得我們婚姻情薄,所以我這樣隨便的人很容易在剛離開你眼皮子底下的情況下出軌嗎?」
溫敬愷徹底被她今晚的態度激怒,遑論她的用詞是多麼過分,於是他壓抑了許久的情緒終於爆發。一場火回溯至江書久離開的那天,而更重要的是他發現江書久居然缺乏解釋的欲望。
「江書久,我說了我今晚不想吵架。」
江書久直視他逼退的目光,心想分明是他一進門就擺出質問嘴臉,便硬生生嗆他:「你要是不想吵架今晚就不該來!」
「我要是不來辦公室不知道還會不會走進第二個稽喻先!」
江書久愣住了,她忽然泄了氣,眉頭擰出一點點褶皺,好像沒聽清楚對方剛才說了什麼。
溫敬愷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絲毫沒給她反應的時間,繼續說:「他叫你射a,是你與我徹徹底底毫無交集的那幾年的姓名,難以想像你會與那樣的人做朋友。江書久,作為你的丈夫,我會應付那樣不自量力的人,但這並這不代表我喜歡浪費時間講蠢話。」
他分明還有很多話想說。他想說自己其實很羨慕稽喻先可以參與二十來歲江書久的成長,那是花多少金錢、多少套房子都無法兌換到的共享的青春。
可看著那雙懵懂失措的眼睛,他卻一句話也講不出來了。
溫敬愷擅長哄自己,可脾氣再好的人情緒也總有臨界值,江書久雖然知道他不滿自己新婚離家又含混疏離的婚姻態度,但無論如何也意料不到在國外讀書的朋友會直接找到丈夫公司去。
這無論怎麼講都是不合乎禮數的行為,她一時有些抱歉,於是僵著臉龐,下意識講不好意思。
溫敬愷冷聲問她:「你是在替他道歉嗎?」
江書久張了張嘴,沒說出什麼話來。
半晌後,溫敬愷轉身離開了,他換好鞋子後背對著江書久說:「我出去冷靜一下,你吃完飯把碗放下我來洗,直接去洗漱睡覺,記住,千萬,千萬不要再抽菸。」
江書久照做了,當晚風從溫敬愷打開的那扇窗的小縫裡鑽進來,她懶得下去關,也就很難醞釀困意。
溫敬愷啊,她和溫敬愷總是這樣。就像發圈故事的最後,溫敬愷的的確確教會了她如何在食指上轉皮筋,但上課鈴響他就要走回自己的班級,他們的腳步永遠沒法像一根發圈在兩根相對的手指上轉動那樣同步靈巧。
而所有用力過度的皮筋最後都會欠缺彈性,就像被她一而再再而三惹怒的溫敬愷會生氣甩門,她握著兩人僅有的回憶,也很難再復刻十六歲的開心。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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