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敬愷沉默了一會兒,而後掛斷電話,撥內線讓員工領稽喻先上樓。
稽喻先是很典型的亞裔長相,講國語有非常富有特點的發音腔調,他穿很休閒的服裝,氣質散漫,靠坐在溫敬愷辦公室皮質沙發上喝咖啡的姿態稱得上鬆弛。
溫敬愷給予他十足尊重,專心致志坐在他對面等待他發言。
「溫先生,我該和射a一樣稱呼您為學長。」
溫敬愷手臂搭在一旁的靠枕上,臉上沒什麼表情,點點頭說:「是。」
稽喻先抬頭看他一眼,露出一個笑容:「您知道我為什麼認識您嗎?」
「你認識我不奇怪,不過我得告訴你我並不喜歡回答愚蠢的問句。」溫敬愷說。
稽喻先似乎並沒有想讓他回答,他聳了聳肩:「那你和射a還真是挺不合適,我們的professor說過她雖然創新性不足但很擅長指出問題。」
溫敬愷清醒著跳入對方的怪圈,依舊面無表情地答道:「學術是學術生活是生活,她今天一點四十七分還問過我烤曲奇的溫度多少最合適,我自然會妥帖回答,還會舉一反三把試卷填到滿滿當當,你既然和她只能聊論文就不要來我這裡做小丑,畢竟咖啡可以續杯而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溫敬愷撒謊撒得臉不紅心不跳,而這段話很明顯將稽喻先唬住,他持馬克杯的手僵住了:「我和射a當然不會只聊論文。」
「那你努力吧,學弟,下次爭取攢點有用的籌碼來向我示威。」溫敬愷平靜地說。
稽喻先似乎被他提醒,反應過來後「噔」一聲放下水杯開始翻手機,兩分鐘後他將一張照片攤開在溫敬愷面前,小小的手機屏幕上是一群人的合照,圖片背景是倫敦少見的艷陽天。
溫敬愷第一眼看到江書久,她被眾人圍在最中央的位置,臉上的笑看起來有些勉強,相機的像素清楚,可以讓他清楚地看到江書久眼眶泛紅。
稽喻先鎮定地說:「文化環境不同射a與人交流的方式也會不同,幾年前我們在海德公園野餐時聊到校園戀愛,一向避諱談及私人問題的她在同學追問下終於講出自己少女時代也做過美夢,只是可惜斯人已逝。溫先生,很顯然那個人不是你也不是我。」
坦白講溫敬愷的心裡盛放得下信息量很大的故事,否則他也不會在進步飛速的新把最樸素的少男情感壓抑十多個年頭,而他也從未指望對方會有同等厚度的回應。
只是不期待不代表不在意,他也在漫長時光里嘗試過主動對江書久灰心,最後發現這實在是太難做到了。
但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他周身還是冷卻了一下,他首次清晰領略到愛意從未被回應的苦寒。
稽喻先臨走時說道:「溫先生很有領地意識,按理說就您天天接送的頻率,射a已婚的消息早被漏出去了,我舞到溫先生面前來您難道絲毫不會覺得詫異?」
溫敬愷身子向後靠,抬眸時眼神里透露出一股理所當然的傲氣與對遠處人顯而易見的輕蔑:「我妻子並非誰的所有物,她只是她自己,愛人的權利在她手上我無權干涉,但接妻子下班是作為丈夫的我的權利,亦是我的義務。
「更何況那是江書久,和她結婚之前我就想過自己以後應該會應付許多位蠢人,你不過是最微不足道的n分之一。」
第7章
未終的新品發布會在國慶假之前的那個星期二舉行,溫敬愷作為執行總裁出席會議,一時各大社媒熱搜被一個姓名詞條占領。
公關部和營銷部總監時刻關注網絡風評動向,當晚她們收到總助何識撥來的電話——溫總已經獨自一人登上了飛往北城的客機。
而當溫敬愷身處一時又二十分鐘之久的一次飛行時,江書久正在一場飯局上百無聊賴。
雖然陽蘅也在場,但以人情往來為主要目的的應酬到底不同於前陣子兩人在東南亞餐廳鬆弛的久別重逢。桌上是江書久最最最喜歡的粵菜,但她依舊不太能提得起來胃口,手裡捏著服務員方才送過來讓她纏發的皮筋玩。
鬆緊有度的黑色發圈太常見,江書久從初中開始就用這種發圈扎馬尾,三圈略緊的東西用上兩星期後會剛好合適,而一個半月就該換新。
那時候與她共用一間洗漱室的江書淇留俏皮的齊耳短髮,江書淇喜歡收集各種樣式可愛的發卡,呂尚安負責替她買單,周到的母親每次將新發卡遞給大女兒的時候,總不會忘記往江書久那一邊的架子放上一盒新皮筋。
身邊人越妥帖,越容易縱容江書久的粗心大意。
有一次體育課上進行仰臥起坐的體質測試,江書久在躺上墊子前拆掉了自己的頭髮,不料下課後再去原位置尋已然找不到。
盛夏披散著頭髮實在不適,她當機立斷去餐廳旁邊的小賣部購買。
當時溫敬愷也在排隊,剛下體育課導致學生一窩蜂鑽進去買冰飲,短短三分鐘內狹長不通風的便利店裡滿是汗味。他站在空調出風口處,碎發與T恤衫一齊被風鼓動,手裡捏著一瓶冰鎮的礦泉水,校服上有隱隱約約的汗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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