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刀翻著白眼往上看,又扯著頭髮往下拉,還是看不見燒成了什麼模樣。
她翻著白眼又看江照知:「您這可不厚道了。」
江照知緩緩打了個呵欠,身體坐直幾分,說:「該說的已經說完了,還是速戰速決的好。」
話音剛落,沈容刀噌地躍起,幾乎同時,她腳下那幾寸占地突然炸開,伴隨著她的運動,如分水一般,泥土向兩旁散落,仿佛有人以銀針一划,劃出了楚河漢界,眨眼間蓄滿清流,水龍捲動著向沈容刀纏去。
沒有大開大合的招式,從最初那幾片葉子、幾株小草,再到沉重的濕氣、躥升的火苗,乃至此時,所有招式都控制在最精細的範圍,相較於江照知化神的身份,好似所有這些連鍊氣期修士都能做到,而她也只是能夠控制五種靈力而已。
但沈容刀知道,不是。
鍊氣期的實力,根本無法調動她掌控範圍內的靈力,而在和江照知的對話中,她們已經在彼此的勢力範圍內展開了拉鋸。
無一例外,沈容刀試圖入侵江照知領域的努力全部失敗,她的觸角還沒能探出自己的範圍,就遭到了對方的封鎖,緊隨而來的,是幾乎送到她眼前的攻擊。
以江照知的境界,操控靈力已經不需要靈根、不需要招式,僅憑對道的領悟,在心念一轉之間,而沈容刀想要對抗,也無法依賴靈根、依靠招式,只能以道去敵。
這是道修的戰鬥方式。
可道也是講究底蘊的。雖然不如武修那般,要靠長年累月的鍛鍊才能夠提升境界,道的頓悟常在瞬息之間,但為這瞬息的領悟,需要長久的積澱,所以她們從練氣到築基再到金丹,一步步提升自己的壽命,來換取更多的時間。
沈容刀沒有那樣的機會。她遇到的,是連化神那漫長的生命都將走到盡頭、而天衍術亦登峰造極的——江照知。
能夠洞悉她的每一次應對,又有足夠的實力先發制人,沈容刀的身上濕了、頭髮焦了、衣服破了,灰頭土臉地躲來躲去,還是沒能躲過自半空中生出的一截藤蔓。
藤蔓啪啪啪地抽在她身上。
沈容刀怒了。
她一揮袖,手中多出一把剪刀。
「咔嚓。」一剪刀把藤蔓剪掉了一截,切口轉眼漆黑,向根部蔓延,藤蔓登時發黃、萎縮、乾枯,化為草屑。
又有許多藤蔓飛舞而來,沈容刀手持剪刀,腳下踏出太和舞的步伐,在密密麻麻牢籠般的枝葉中:「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但凡剪掉一點,這根藤蔓就死翹翹了。
江照知沉默地看著。
沈容刀粲然一笑,露出白牙,手裡的剪刀作勢「咔嚓」兩下,說:「還有嗎,再來幾根,挺解壓的。」
江照知道:「金枝剪。」
沈容刀:「你認識啊。」
江照知道:「我從前用它來修剪花枝。」
沈容刀好奇:「那你的花兒都還活著嗎?」
江照知頓了頓,說:「你帶了很多法寶?」
沈容刀點頭,將剪刀斜插到腰帶里,說:「我不是要接手合歡宗了嘛,剛去逛過宗里的寶庫,順手取了幾件出來。您要再試試嗎?」
江照知笑了,笑意裡帶著滲滿風塵的倦怠。她說:「那你或許不清楚一件事。」
沈容刀剪得爽,順手又「咔嚓」一下,那清脆的聲音尚未到底,突然,剪刀消失了。
伴隨著江照知的後半句話:「它是我煉出來的。」
金枝剪出現在江照知的手中,她向著虛空輕輕開合。
方才只能剪到有形藤蔓的金枝剪陡然間似剪開了別的什麼,沈容刀心頭漫出危機,正欲躲閃,下一瞬人人已經莫名其妙到了江照知近前。
全身緊繃的沈容刀以最快的反應向外躍出,但江照知比她更快,兩根手指輕輕一捏,就隔空將她捏了起來。
輕輕晃了晃。
沈容刀好像聽到自己儲物鎖里的寶貝們發出了哀鳴。
江照知又晃了晃。
儲物鎖里的寶貝們開始左突右撞、西里咣當。
江照知還要繼續晃。
「等等!」沈容刀一把摁住儲物鎖,說:「你還沒說你想要我做什麼!」
江照知停下動作:「你不是拒絕了嗎?」
沈容刀笑容親昵:「還可以談嘛。」
江照知覷著她不語。
沈容刀主動道:「你殺我是因為預見了我會毀掉那頑石對吧。我說我不會那麼干你也不信。要不,我把它直接給你吧。」
江照知問:「怎麼給我?」
沈容刀說:「我剛回歸身體沒多久,它也還沒能把我怎麼樣,給我點時間,我把它分離出來——」
「不必拖延時間。」江照知的捏起的那兩根手指又輕輕晃了一下。沈容刀跟盪鞦韆似的也在空中晃了一下。
「啪」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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