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瞞過了別人。」沈容刀踩上石墩屈膝坐在腳跟,思索道:「失去摯友,悲痛欲絕, 閉關休養?」
姜太玄唇邊猶有笑意。
「實則境界跌落, 閉關穩定——你倒是裝得夠好。」沈容刀抬抬下巴:「你的眼睛呢?」
姜太玄將要開口, 沈容刀下一句又來:「也是因為我?」
「也」字用得很靈性, 但姜太玄沒有猶豫。
她搖頭,道:「歸根結底都是為我自己。」
「是了, 為你自己!」沈容刀合掌大笑, 直身道:「這點你也清楚。當初我們可不是這麼說好的。」
姜太玄:「但你讓我怎麼丟下你。」
「可你明明距離證道只有一步之遙。」沈容刀道:「你只要按部就班走下去,就能夠證道、或者永遠不能證道——這不是我們一直想要證明的事情嗎?可你現在這樣……境界居然跌回了第七重, 又要什麼時候才能再往前走出一步,我們所做的一切……我死的那一回, 又算什麼?」
「不要和我說我又活了。」沈容刀緊跟著搶白:「可難道我不是真的死了一次嗎,難道那些人不是真的把我們逼到崖巔,你不是真的把劍刺進我的胸口,我難道不是真的流過血、受過痛嗎——我已經死了,姜太玄。」
她定定地看著姜太玄,重複:「我已經死了,可你還活著。」
沒有人出聲,空氣安靜下來。沈容刀不堪與姜太玄直視,有些狼狽地別開了臉。
「但是……弗征。」姜太玄仍看著她,聲音有些滯澀:「你憑什麼以為你死了我還能證道?」
沈容刀不看姜太玄,可那聲音卻傳進她的耳朵:「那也只是你覺著而已。可太和舞是兩個人的事。」
姜太玄看著沈容刀,篤定地說:「誰也不能缺少。」
「……好。」沈容刀正過臉說:「現在我活了,你做好準備了嗎?」
「沒什麼好準備的。」姜太玄道:「我們不是一直在準備嗎?」
「可事實是到現在你也不知道當初究竟是怎麼回事吧。」沈容刀嘲諷道:「當初你的天衍術達到第八重,也只算出了我的死,現在退回了第七重,你能算出什麼?」
「縱使我算不出什麼。」姜太玄凝視著她:「也不影響我做任何事。」
沈容刀對上她的目光,良久,落座,語氣平緩下來:「但你總該算出點什麼吧。」
「境界跌落前,我曾做最後一次推衍。」姜太玄道。
「看起來結果不妙。」沈容刀道:「又是涉及合歡宗至寶,又是涉及宋燭遠和那麼多宗門,你的天衍術在這事兒上就沒怎麼靈過。」
「不那麼靈,但也不是全然無用。」姜太玄忽然宕開一句:「宋宗主說當初的消息不是她傳出去的。」
「當然不是她。」沈容刀不以為意:「合歡宗丟了寶貝這種事,最怕傳出去的就是她。」
她不欲多談,問:「你算出了什麼?」
姜太玄道:「我算出了一個人。」
「一個人?」沈容刀道:「這麼直接。誰啊?」
姜太玄道:「這人你現在也認得了。」
沈容刀皺眉:「暴風?」
姜太玄搖頭。
「我現在認得,說明是這段時間我認識的人。不是暴風,難道是蘇勝心?總不能是符劍花吧。」
姜太玄又彎起嘴角。
「你笑什麼?」沈容刀踹了她一下。
姜太玄看一眼玄色衣擺上的灰色腳印,道:「我笑你猜來猜去只漏了個正確的。」
「柳崢嶸?」沈容刀訝然,見姜太玄點頭,不禁擰眉:「這好沒道理。柳崢嶸現在也只是個金丹,她能做什麼?」
姜太玄道:「她能做什麼還不好說。但柳崢嶸的確有些特別。」
「哦。是挺特別。」沈容刀摸著身上的雞皮疙瘩說:「她屋子裡養著棵血珊瑚,啪嗒啪嗒往下滴血,嚇死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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