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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夢梁眼底閃過一絲落魄,腦海里莫名浮現出,下午黎寶因和茅景申一起坐在大榕樹下,肩並肩一邊乘涼,一邊吃雪糕的情景。

他忍不住開始計較,同樣都是三年未見,她見到茅景申時,明明是那樣的明媚恣意,可為什麼見到自己,卻如臨大敵。

她到底還是介意當初那個吻的。

他也是後來很多個失眠的夜晚裡,才想明白黎寶因離開的究因,縱使他的控制欲讓她厭煩恐懼,縱使他不近人情的拒絕令她灰心,縱使那天晚上他們陰差陽錯沒有見面,這都不足以讓她丟盔棄甲,視他如洪水猛獸。

是他先冠冕堂皇地拒絕了她,又趁著她喝醉了酒,在沒有經過她的同意的情況下,冒犯了她。

從本質上講,那天晚上,他跟程宗聿做了同一件事。

在意識到他其實確實對黎寶因有非分之想的那一

刻,他便知曉,自己與衣冠禽獸並無區別。

他在不經意中想要占有她,甚至企圖她只為他一個人開放。

這樣的惡意才是嚇退黎寶因的根因,是她非要離開他的鐵證。

現在,日漸成熟的心智,終於讓她發覺了他的險惡。所以,她才會打心底里厭惡他,牴觸他,甚至不願再見到他。

正如裕有擇不願因為看到他,而面對當年他施加給霍止盈的痛苦;黎寶因不願看到他,也是在否定當初被表象蒙蔽,而一步步愛上他的自己。

喜歡他,是令她覺得噁心的事情。

她後悔認識他。

因此,她要和他形同陌路。

裕夢梁只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起來。

他竭盡全力才讓自己保持冷靜,靜默著,掙扎著,身體不由自主地朝著相反的方向挪了挪。

也許,他是時候與她保持距離,這樣方能令她安心。

視線從指尖挪到座位縫隙,裕夢梁這才發現,那隻尊貴的銀色髮夾因為兩人動作磨蹭,已經被擠到了夾縫,像瀕死的蝴蝶在做垂死的掙扎。

裕夢梁盯著蝴蝶看了良久,久得黎寶因也不自覺順著他的視線瞄了兩眼。

她並不清楚這隻髮夾對裕夢梁有何特別,只是見他分外在意,忍不住就聯想到某種意象。

譬如被囚於籠中的金絲雀,譬如伏在掌心的蝴蝶骨,她忍不住渾身上下都緊繃起來,嘴唇上殘留的粗糙觸感,讓她不由自主想起當年在舞廳里的那個吻。

那是她這一生中獻出的第一個吻。

蓄謀已久,功敗垂成,復又得逞。

那天晚上她大約喝得很醉,在裕夢梁身上胡作非為了許久,但她吻向他嘴唇的那一剎那,靈台清明無比。

她就是要去勉強,要去糾纏,要將他拽下神壇。

可她料想了那樣那樣多的結局,唯獨沒想到他會回應。

那一瞬間,她整個人都亢奮到顫慄,她用力擁抱向他,就像又回到了成人禮放煙花的那個夜晚,天空是煙花,江面上是煙花,她的心臟也炸成了煙花。

她再也不會有那樣迷醉的夜晚,也再也不會擁有那個模樣的裕夢梁,他就像夢,而瀆神這種事,她也只敢做一次。

事實證明,凡事皆有代價。

她早就已經知錯了,也為自己的貪婪付出了代價,可他居然還窮追不捨。

他到底還要她怎麼做才肯饒過她?難道非要她昭告天下,她臨走前占了他便宜?她是個惡女。

黎寶因越想越覺得不可理喻。

收留她的是他,承諾放她的是他,她履約離開,有哪裡不對?

不管是因為自己對他的唐突,還是她得知真相後的徹底清醒。臨走前,她已經將他給與她的所有物品,盡數都歸還了他。

她不欠他。

明明兩人可以像兩條平行線一樣永不相交。

他繼續站在雲端呼風喚雨,她行走在人間柴米油鹽,何必要再糾纏在一起?

難道就是因為當初她一走了之,杳無音信,讓他失了臉面,所以他就要投其所好,布下陷阱,等著她自投羅網,想要報復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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