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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願意再見他。

也不想他再找她。

她蓄謀已久,要離開他。

姚銘羽還在盡力交涉聲,裕夢梁突然徑直起身,他見狀連忙提心弔膽地跟上,剛走下樓梯,就聽到眼前的男人沉聲囑咐。

「找!人死了都要給我找回來。」

姚銘羽倒吸一口涼氣,他從未見過裕夢梁生氣,還是生這麼大氣。

接下來幾天,他幾乎動用了所有的資源人脈。

哪怕已經追蹤到黎寶因最後出現的地點是在法國巴黎的戴高樂機場,哪怕已經鎖定她的臨時落腳處,哪怕他們都堵到了酒店門口。

可他們,依舊沒有再找到她。

三個月過去,黎寶因就跟人間蒸發了似的。

直到裕夢梁再次回到烊京,在小區監控里看到她曾在公寓門口等了一夜,看到她目送他帶著行李箱匆匆離開,看著她往門口的信箱裡投入了一封信……

他再也控制不住地狂奔下樓,冬日裡的狂風哀嚎嘔吼,如同一記耳光,敲打在陳舊的皮囊,撕裂原以為早就腐爛的心臟。

公寓樓下的信箱旁側,裕夢梁小心翼翼地撕開膠封,他嘗試了好幾次,才將信紙完完整整地取出來。

信件就在手裡,裕夢梁卻好半晌都沒有動作。

黎寶因留在箱子裡的那一沓信,現在還放在他床頭,他到現在還記得第一遍讀過去時,壓在心頭難以言喻的酸楚與疼痛。

無關愧疚,更談不上同情。

裕夢梁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那是怎樣的滋味,就如同心臟被人牢牢攥緊,明明血流不暢,供氧受阻,卻還是想要苟延殘喘。

香菸燃盡,他從未感到那樣的狼狽。

信封慢慢垂落身側,腳下的落葉隨風捲起,裕夢梁捏緊指尖的紙張,拾步走上台階。

落地窗外的楓葉已紅透,明月皎潔掛在高空,裕夢梁單手拉開簾幔,靜靜地看向樓下樹林邊緣的復古路燈。

那天晚上,黎寶因就是在那個位置等著,他不清楚她站了多久,也不知道她沒有得到回應時有多傷心。此時此刻,裕夢梁突然有種自己大錯特錯的戚然。

可到底錯在哪裡?

他頭痛欲裂,也難覓真相。

裕夢梁闔上眼,緩慢呼吸,他忍了又忍,想要解開答案的迫切,終究還是抵過了他始終不肯承認的怯懦,信紙慢慢展開,白紙黑字寫的齊齊整整,她的鋼筆字跡,已經與他有七八分相似。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這還是您親自教我的。」

這是信件的第一句話。

沒有稱呼,沒有問候語,直接,坦誠,簡簡單單,卻像是一把冷冰冰的刀刃,直直地插入他的胸膛。

裕夢梁屏住呼吸,脊梁骨繃得僵直,身體卻仿佛搖搖欲墜,他手指輕顫,將視線繼續往下挪動。

「很抱歉,

這些年我終歸沒能成為您所期盼的模樣。

您大概無法想像,為了留在您身邊,我幾乎喪失最起碼的底線。我心甘情願被您約束,費盡心思討您歡喜,我差點出賣了自己的靈魂。

直到最後一刻,我才想起,實在不該做自己的叛徒。

您知道的,我自打出生就被打上了不詳的印記,是您一聲聲喚著我「阿舟」,將自己的運氣福報分享給我。

是我貪圖,想要更多。

是我妄想,染指神明。

可是,我也有自己的自尊與傲氣。

我理解這世上所有成分的拒絕,明白耽於享樂的註定圍剿,卻無法在得知您將我視作提線木偶後,仍然無動於衷。

當木偶意識到身上扎著絲線,您認為她還能血淋淋地在舞台上繼續為您表演嗎?

她長出了心臟,擁有了靈魂。

被荊棘劃傷會痛,知道流血會結成疤。

所以她會疼,會笑,也想要躲。

您總說,我常常忘記「第二套衣服」的重要性。

為了完成這場美好的冒險,這一回,當我踏上前往烊京時,我聽從您的告誡,做了兩套方案。

您或許難以置信,但兩套方案我給了自己同樣的結局。其中變數,唯有您而已。

第一套方案,我賭您樂意接受自己的提線木偶有了靈魂,於是尊重她的意願,理解她的欲望,放任她去自己想去的天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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