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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主人不合格的作品,她註定要被拋棄。

陽台上鈴鐺被風颳起,本該悅耳的樂聲顯得吵鬧不堪,那還是當初裕夢梁專門給她安置的小機關,每當她無聊孤單,只要搖搖鈴鐺,他就會坐到陽台上陪她。

他會陪她盯背枯燥的書,會陪她送行燦爛明媚的晚霞,他允許她往他的房間裡添置花草,樂意聽她不厭其煩錄製的小音效,他帶她參與他全部的生活,給他自己最珍愛的腕錶,又贈與她象徵身份的印鑑。

黎寶因原以為,這樣的陪伴是獨一無二。

現在才曉得,原來從來都是她一廂情願。

「夜深了,我送你回屋。」

黎寶因聞聲抬眼,裕夢梁的神色很淡,淡得她近乎辨不清他的喜怒,只是她到底還是懂一點他的,懂他慣常的溫和平靜里,還是多了幾分疏遠,冷漠得黎寶因自己都覺得有些難堪。

窗外,風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陽台上她親自栽種上去的薔薇藤蔓已經凋零滿地,粉色的重瓣花朵隔著一道木框玻璃,看上去像一副潦草又頹然的印象派油畫。

這一回,黎寶因再沒有抗拒。

她慢慢起身,歸還了裕夢梁的那件衣服,將自己重新整理妥當,像是一點一點地重新拼湊起破碎的尊嚴。她走到門口,背對著裕夢梁,回頭看了眼通往幽暗的走廊盡頭。

「以前,我總想著,喜歡一個人就應該專注,長情,占有。譬如我愛著您,那這世上除了您,就誰都不可以走到我心裡。」

黎寶因低頭看著腳下的地毯,上面是貴重而舒適的絨毛,只可惜她穿著鞋子,根本就感覺不到它的柔軟。

以後,她恐怕再也不會故意赤著腳,在某個人面前胡亂奔跑了,就像腳下踩著的這條路,她總要自己足履實地,才來得心安理得。

她轉身看向裕夢梁,這一眼綿長而抱憾,卻說得雲淡風輕,「無論如何,今夜,我都要感謝您。」

裕夢梁耐心等待著她的後話,自始至終他一直跟在她身後,仿佛風暴已經收尾,萬物安然無恙。

「是您讓我知曉,原來愛是這樣疼的一樁事。您知道嗎?我這個人其實最怕疼了。所以啊,往後,或許我還會被別人喜歡,或許也會再喜歡別人,但無論我跟誰在一起,都不可能再是您了。」

黎寶因彎起唇角,鄭重地跟他道別。

「裕叔叔,再見。」

裕夢梁莫名感到有些不安,但看著黎寶因近在咫尺,他又覺得自己過於緊張,他目送她合攏房門,如同每個夜晚的道別,今夜與往日並無兩樣。

燈火熄滅,萬籟俱寂。

空曠伶仃的走廊里,裕夢梁不知道停了多久。

良久,他才回應說:「晚安。」

第74章

海平面、俘虜(第一更)你還要繼續嗎……

出國時間定在九月上旬,正好是中秋。

裕夢梁原以為黎寶因會想方設法推拒,可直到行程臨近,她都沒有任何反常行為,她會聽從他的安排乖乖去各家赴辭別宴,會在姚銘羽的指導下提交留學所需的繁瑣材料,會在想要從良宸公司退股時,謹慎地詢問他的建議,會在平時見面時,如同往常那樣跟他笑著問好。

那晚兩人之間的種種,就像一場荒誕的夢,被拋後,被割捨,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

可黎寶因表現得越是安分守時,裕夢梁越是難以自控地心神不寧,就像是風暴降臨前的海平面,驟起波瀾,便是泛濫成災。

他開始抽出時間陪著她用餐,親自動手核驗她的申請材料,她有任何請求他都滿口答應,他捧著她,如同精心呵護的孱弱植株,比過往任何時候都珍視,慎重甚於修復室內的易碎琉璃。

大三開學前夕,陸蓮珠聲稱要給黎寶因送行,特意邀請她參加露營聚會。裕夢梁

拿著完全挑不出錯的帖子看了數遍,最終還是在黎寶因的殷切期盼下點了頭。

看著黎寶因轉身離開的背影,裕夢梁後知後覺地發現,不知從何時起,他好像再也無法拒絕她了。

傍晚,烊京那邊來電。

上次在港城進行古董拍賣的外籍商人終於按捺不住,意圖以高於市場價數十倍的價格與他進行南北朝時期的碑文交易。

這已經是對方第三次出價,背後的買家謙卑客氣,堪為真誠,他自稱是華夏文明的資深外籍學者,手底下已經收藏的物件,包含了多個時期的名家墨寶,摩崖石刻,甲骨玉璧,光是願意透底的拓片就足有十一張,全都是古今中外絕無僅有的孤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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