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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寶因自己都沒意識到,她此刻的聲音有多嬌嗔,她小貓似的湊近裕夢梁,手指勾勾他的袖口,「下次出門,我一定乖乖待在您身邊,哪裡都不亂跑。」

裕夢梁微微緊了下眉頭,黎寶因捕捉到細節,語氣立即變得委屈巴巴,「您該不會連門都不讓我出了吧?」

她喋喋不休地為自己辯解,「其實,當時的情況也沒有很兇險,程宗聿只是認錯了人,我同他講清楚就沒事了。況且,我在裡面也沒有特別害怕,我知道您就在外面,我那麼久沒有回去,您肯定會來找我的。」

黎寶因得逞道:「您不是也及時出現了嗎?」

她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望著裕夢梁時像哀求,又像在撒嬌,「所以,您千萬不要為我憂心,也不要遷怒旁人,不要因為我有損您的體面。」

聽到黎寶因還在為他著想,裕夢梁久久未言。

他不受控地回憶起風塔窗台那一幕,少女狼狽地推窗而出,看到他的一瞬間,想也沒想就直接跳下。

那一刻,他感覺自己的心臟都狠狠墜落。

那扇窗距離地面的位置,雖說不是特別高,但是人從上面毫無措施地掉下來,少說也得傷筋動骨一百天。

臉上帶傷的少年還趴在窗口,賓客在旁邊竊竊私語,而他滿心只在構想,她是遭遇了什麼才會這麼義無反顧地選擇跳窗。

他不敢深想。黎寶因或許毫無概念,但作為男性,他太知道在那樣隱蔽的空間,孤男寡女,可能會造成多少種無可挽回的局面。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女孩已經長大,她明媚大方,又楚楚惹憐,行走在世間,會被明亮與陰霾共同追逐。

是他沒有保護好她。

「阿舟,今日發生的事情,並非你做的不夠好,而是我的教育,讓你缺乏了起碼的警惕心。」

裕夢梁自認為很有必要承認錯誤,以避免黎寶因過分自責。

他望著黎寶因,正色道:「你要記住,我並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也不可能時時事事都能出現在你身邊。所以,這種情況不能發生第二次,即使重蹈覆轍,你也不該以我的體面為先。」

黎寶因有些不知所措,腦子裡只來得及消化最後半句話,她坦誠道:「可是您的體面,對我而言就是重要的。」

「不,你的安全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裕夢梁微微俯身,嚴肅地告誡黎寶因,「無論是誰,只要對方要傷害你,你都要懂得正當防衛。不必心軟,懂嗎?」

看到黎寶因耳畔的頭髮還有些散亂,他下意識抬手。

寬大的手掌近在眼前,又短暫猶豫,黎寶因緊盯著他的動作,身體忽然有些不聽使喚,等她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她的臉頰已經貼上了裕夢梁的手掌。

陽光透過梧桐樹投進車窗,黎寶因短暫地棲息在紳士的手掌,浮光掠影里,她聽到他響亮的心跳聲,隨即又一觸即離。

「我全都曉得的。」

仿佛無事發生,黎寶因坐直了身體,朝著裕夢梁翹起唇角,「誰要傷害我,就要狠下心對他嘛!對不對啊,裕叔叔。」

裕夢梁眼底踴躍著動盪,像蠻荒之地被鮮嫩的萌芽的撞破,明明不痛不癢,卻讓他有些無所適從,他挪開視線,看向正前方。

「對了。」

黎寶因本能地朝著裕夢梁的方向傾斜身體,半含試探地詢問,「您是不是,早就知道程宗聿在打我的主意了啊?」

程宗聿那句「你那位叔叔不會讓我接近你」,一直響在的耳畔,黎寶因清楚地記得,在來時的路上,裕夢梁就曾囑咐過,讓她不要怕事。

他肯定是發現了什麼端倪,所以才特意提醒自己。

裕夢梁聞言看向黎寶因,心頭再次泛起難以言喻的情緒。

眼前的女孩比他想像的要更加敏銳,她其實很能感受到自己的不悅,也明白程宗聿最容易對她不利,可她還是選擇息事寧人的做法,企圖不連累任何人,化干戈為玉帛。

到底是他將她保護得太好,讓她不曉得,這世上藏著許多險惡。

如果你身無鎧甲,空懷友善,只會被惡意吞沒。

「上回在外白渡橋,我發覺他看你的眼神有些古怪。後來調查,果然發現你們早有交集。阿舟,若非有意關注,我今日未必能那麼早趕到。」

黎寶因已經想起上次在外白渡橋贈花的事情,但她絞盡腦汁,也只記得當時她把七里香給了一個穿話劇社社服的同學,對他的樣貌毫無印象。

想到程宗聿在花廳對她說的那番話,她隱隱有些愧疚,難道她真的早於那次就認識他?還許過他某些要緊的承諾。

如果真的是自己忘了,那她,的確是他口中的失信。

「你十歲時,曾經住過一年的寄宿學校?」

黎寶因迎上裕夢梁的目光,雖有疑惑,但還是回憶道:「那是我五年級,姆媽生病住院,阿爸擔心沒人照顧我,就讓我寄宿了一年。後來我阿爸做生意賺到大錢,初中就讓我轉去了私立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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