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也許有很多寓意,但總歸只是一種排泄物。」
那時候他語氣溫平,卻難掩不滿。
「黎寶因,你大可以再放肆些。」
「有我在,你怕什麼?」
黎寶因抬起濕意縱橫的眼睫,正好看到從雲層里滲透到人間的金色光柱,霞光萬丈,睥睨四海,將無盡黃昏也染上絢爛,看著眼前盛大而落幕,她慢慢地挺直了身板。
「先生說的對。」
她渴望不摻雜質的愛,沒錯;想要被全心全意地對待,也沒錯。
想要全世界都站在她身邊,是她自私。可是被所有人拋棄,並不是她的過錯。
她只是沒有被選擇的那個人而已。
討好,矯飾,故作強大。
她那麼努力去迎合別人,可是到頭來還是一無所有。
現在,她不用再怕失去了。
她願意嘗試著,用自己喜歡的方式過完這一生。
黎寶因站起身,回頭看向大殿裡慈眉善目的佛像。
「我只是做得不夠好。」
「可是,我會越來越好的。」
來日方長。
第28章
男模、腹肌你最好給我個正當理由。……
良霄簽約到港城的唱片公司,出發當日,黎寶因未去送行。
她獨自待在琴房,將柴可夫斯基的那首《六月-船歌》彈了無數遍,直到琴鍵發燙,指腹疼痛不已,她才停下來,坐了一會,又再次彈奏起來。
許雲壁推門進來,就看到光線柔和的琴房裡,黎寶因像只狂躁的灰藍山雀,施虐似的宣洩著自己的情緒,把一首意境絕佳的曲子彈得慘絕人寰。
她捂了下耳朵,徑直坐在旁邊的的墨綠沙發上,撿起幾本曲譜翻看說,「Иван要知道你這麼糟蹋這架琴,肯定能氣得從肯亞奈洛比展館爬回來。」
黎寶因指尖頓住,耳畔忽然又拂過男人熟悉的嗓音。
[黎寶因,你真是唯二,以糟蹋我的東西為榮的人。]
她胸口劇烈起伏,扭頭望向許雲壁,極力消化這句話里的信息量,「Иван?先生的名字?這架鋼琴是他托你替我買的?」
許雲壁讚賞地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這曲折的關係,「不過,我並不建議你這麼稱呼。」她口吻淡淡的,話里話外卻全都是對長輩的不敬與輕蔑,「除了我那位為老不尊的二叔,沒人敢當面這麼叫他。」
她看向黎寶因,像是完全沒注意到她有些低迷的情緒,「要知道,每出生一百名俄羅斯男嬰,其中三分之一都會取這個名字——永遠都不要低估一位成年男性對自己私屬物的獨占欲。」
黎寶因不自覺又想起裕夢梁的中文名,她忍不住感慨,「那給先生取名的人,還真是不上心。」
說完這句,許雲壁突然緘默起來。
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了話,黎寶因就說要去前庭餵貓。
「那隻黑貓又凶又不討喜,你還挺殷勤的。」
畢竟是自己親手養過的小動物,黎寶因半點也不願意許雲壁這麼說它。
「那是先生救下來的貓,從小就親近我,一點也不凶,也很可愛!凡事不要只看表面。」
許雲壁難得見黎寶因這麼張牙舞爪的模樣,覺得好玩起來。
「還挺護著。」
許雲壁慢悠悠吐字,她撐著沙發扶手朝黎寶因眨眼,「小寶因,你有沒有想過,看人也不能只看表面?你眼中的裕夢梁,也是你長年累月堆砌出來的幻想。也許有一天,當你看到真實的他,你也會感到害怕。」
黎寶因微微一怔,倉惶間手肘碰到琴鍵,發出震耳欲聾的C8高音。
「先生他,」她嘴巴囁嚅,猶疑著開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一直不婚的嗎?」
許雲壁突然起身,把樂譜敞開放在黎寶因頭頂,邊走邊揮揮手道:「我只負責監督你的起居,又不是來做家庭教師,別什麼事都請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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