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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銘羽沉默一笑,拒絕入內的意思很明顯,梁太臉色瞬間變差。

「媽咪。」原本呆在車裡的男孩突然跑了過來,一看到黎寶因,就歪著頭打量。

黎寶因正想和他打招呼,就聽到他趴在梁太手臂上,有些驚奇地說,「我想起來了!她就是那天晚上,舅舅抱回房間的姐姐。」

「胡說!」梁太突然發怒,「沒名沒分,她算你哪門子姐姐。」

黎寶因腦海中驀地閃過一個念頭。

元宵前夜,西廳賓客,女士腕錶,過繼風波,抱她上樓。

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情?裕夢梁當時放她進前庭,讓她去送腕錶,最後又故意救她經過西廳,為的就是讓前來逼他就範的長輩們親眼目睹,心生誤解,知難而退。

她才是被利用的那個。

被梁太吼罵的小男孩嚎啕大哭,場面頓時十分難堪,姚銘羽適時和梁太提出告辭,頭也不回,就帶著黎寶因一起進了裕公館。

黑色鏤空鐵藝門緊閉。

姚銘羽朝著黎寶因彎腰道謝,「剛剛多虧黎小姐機敏。」他看向她,語氣誠摯,「小姐是來找先生的?有什麼需要,跟我開口也是一樣的。」

黎寶因沉默片刻,決定不向他提及良霄的事情,頓了頓,她看了眼門外,故意道,「梁太太為何生那麼大的氣?」

姚銘羽笑著注視黎寶因,「黎小姐當真不清楚?」

黎寶因搖頭,「我不清楚。」

姚銘羽看著她半天,並未隱瞞。

「先生年長未婚,兩邊家長都催得緊,今年不知誰傳的謠言,說先生要過繼繼承人,所以先生太太們才頻繁上門。」

更有甚者,還有上趕著把孩子塞進公館,直接生米煮成熟飯的。

就好比剛剛這位寡居已久的梁太。

不過這些,姚銘羽一個字沒說。

「天寒地凍,黎小姐要不要進屋喝杯熱茶?邊喝邊聊。」

黎寶因掃過會客廳里潔淨的暖色調地毯,目光落在自己滿是泥污的布鞋上,她看得出姚銘羽是真心想邀請自己,可是她現在心煩意亂,急需要的也不是關懷,而是實打實的物質。

姚銘羽手上有無權限另說,更重要的是,她跟姚銘羽完全不熟。

但光看他剛剛對梁太的態度,便知道此人油鹽不進,想從他從這裡得到有價值的訊息或者幫助,恐怕比登天都難。

黎寶因不想碰釘子,決定採取迂迴戰術。

「姚先生既然認得我,肯定也知道我曾在後廚代工。上回我走得太急,有東西落在那沒帶,我想去找找,可以嗎?」

「當然。」姚銘羽一口答應,「什麼樣的物件,我讓人幫你問問?」

黎寶因拒絕,「都是女孩子的東西,不方便外人插手。」

姚銘羽表示理解,他不勉強,但還是把人送走到了花園門口。

「我算是先生轉聘的外務人員,只負責公館的前庭公事,內宅和後院由管家操持,我不便干預,黎小

姐,您請自便。」

黎寶因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姚銘羽,從他的字裡行間,她莫名聽出一種解圍的意味,這種疑似被照顧感受,拉近距離,又故意縱容的感覺……太過熟悉。

譬如,那件足以包裹住她整個人的馬球大衣;再譬如,在病房時,蒙在她雙眼上的那隻手掌。

她剎住思緒,逃也似的離開。

走到半路,忍不住回頭又看了眼空蕩蕩的岔路口。

裕公館裡的人,怎麼個個都像有讀心術似的?說話做事,簡直跟裕夢梁是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自以為是,令人生厭。

黎寶因腹誹完畢,轉頭就去後廚的辦事廳,尋找管事阿嫂。

管事阿嫂看到她一臉的吃驚。

「寶因?」

見她面容憔悴,說不出的消瘦,阿嫂環顧四周,關上門把人帶到隱蔽處詢問,「你要為良霄的事來?我勸你還是少開口。」

黎寶因忙央求說:「良霄阿姐的為人,你曉得的。上回都是我莽撞,阿嫂能不能想想辦法,只要能補救,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我曉得你為良霄抱不平,可後廚也有規矩,當初是良霄保薦你來的,你出了問題,她哪能逃開?況且,良霄三天兩頭告假,管家親口裁定,這樣的人後廚不能再要。」

黎寶因著急辯解,「阿姐告假都是事出有因,良宸跟我都有代班,哪來的耽誤工作。」

阿嫂擺擺手不願再糾纏,推攘著黎寶因離開。

「別問了。你自己也要當心。」

阿嫂也是仁至義盡,最後感慨道:「管家特意囑咐過,誰要看到你露面,叫趕緊知會他。你還是快走,再耽擱下去,恐怕又要拿你把柄。」

黎寶因一下就抓住關鍵詞,按住門框追問,「所以,良霄阿姐被解僱,是管家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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