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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要回北城處理些事。"段崇突然開口,聲音像是裹著夜露,「大概一周。」

於小遠喉結動了動,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我會學著做你喜歡的人……小遠,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

第67章

段崇在文縣待了將近二十天,不得不回北城了。

儘管去之前做好了安排,但還是堆積了很多必須當面處理的事情。

段崇對於集團如何並沒有很強烈的想法,不算家族的信託基金,單說後面這幾年賺到的錢已經夠他衣食無憂幾輩子了。

接手了集團就要負責,即便段崇對什麼事情都不太熱衷,也知道坐在什麼位置就要負什麼責任。

負責,是構成一個人該有的品格。

又是凌晨,段崇摘下眼鏡,捏了捏酸痛的鼻樑,已經接近連軸轉五天的時間,他就算是鐵打的人也會覺得疲累。

辦公室外正面的落地窗外,是繁華的北城夜景,建築上五彩斑斕的燈光安靜流淌著,段崇站在窗前,又想起了於小遠。

這幾乎成了他空閒時刻,放空大腦時唯一想做的事情。

於小遠消失的前兩個月,他表面上看著還算正常,還能冷靜地處理工作,處理和程家退的事情,以及利用各種人脈辦法尋找於小遠。

實際上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種得到又失去後的焦灼情緒,如同毒液一般反覆灼燒著他的肺腑。

明越找過他幾次,每次都帶著合適的理由陪他坐半天,看起來一副很擔心他的模樣,大概是實在從他口中問不出什麼,對方一臉無奈。

「實在不行,兄弟陪你喝頓酒,情緒發泄出來,總比你半死不活的樣子好。」

他沒有答應,客氣的將人送走。

明越看起來很想罵人,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買醉這種事情,是他不屑的,一時的麻痹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只會讓人看著更加可笑。

在找不到於小遠的第三個月,他開始失眠,壓抑了許多年的陰暗想法時時刻刻不斷翻湧,以往通過外界各種方法刻進腦海里的規訓拉扯著他的理智。

他想他做錯了,他應該在一開始找到於小遠的時候,就將人從那個孤兒院裡抓回來,養在自己身邊,讓對方眼裡再也看不到別人。

或者在後面於小遠第一次找到他的時候,將人關起來,他有各種方法讓對方永遠離不開他。

這種想法愈演愈烈,他有時候甚至會想,找到於小遠的時候,就打斷對方的手腳吧,鎖在自己身邊,讓對方恨他也好過失去。

一周一次的心理醫生也解決不了他的問題。

他清醒地知道,自己遵循了許久的秩序感,正在逐漸崩塌。

那一晚,瀕臨失控的他砸了床頭的檯燈,迸濺起的瓷片劃傷了腳腕,他踩著鮮血走向酒櫃,第一次試著用酒精麻痹自己。

烈酒一杯杯從喉嚨流進胃裡,段崇坐在那間滿是照片的房間裡,看著上面的人從少年到青年。

照片裡的人大多數是笑著的,他知道於小遠很愛笑。

兩人北城重逢後第一次吃飯,即便對方已經很難過了,也還是扯著嘴角,小心翼翼地對他笑。

可等到後來,在醫院的那一段時間,他幾乎看不到於小遠的笑容了。

仔細想想他還是喜歡他的小狗是笑著的,是永遠充滿活力的。

他想還是算了。

真要將人打斷手腳關起來,可能這輩子都不能再看到對方笑了。

空了三個酒瓶後,段崇開始覺得,明越的話是有道理的。

是他太過自負了。

尤其是對待於小遠。

他在房間裡待了很久,腦子時而清醒時而模糊,清醒的時候會冷靜地反思過去,模糊的時候會想起小時候的於小遠。

最後一醉不醒。

那次醒來的時候,段崇看到了母親通紅的眼睛,這個對外一向優雅精明的女人,大概也只會對著他露出這幅表情。

很奇怪,嚴格意義上來說,他並不是一名合格的兒子,他的母親也並不算是一名通俗意義上的好母親。

可對方總是對他這個已經快要而立之年的兒子,有著過多的關心與柔軟,以至於來插手他的私事。

他先是聽著母親的各種關心,最後又聽對方顧左右而言他,話里話外,讓他放棄尋找於小遠。

「你送走他我不能怪你。」他很平靜說:「只是今後希望你不要在管我的事情了。」

可這句話像是刺激到了對方,他的母親幾乎是聲嘶力竭的:「我怎麼能不管你!你爸他做好人不管你,那是因為他有新的兒子,你是我唯一的兒子,我怎麼能不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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