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怎麼像是被摸了屁股的老虎一樣凶。
好女不跟男斗,眼看情勢不妙,宋錚飛速獻上身後的皮影,解釋道:「是憐兒小姐的容器,在下只是擔心被污穢之人衝撞到。」
趙地斧此時並沒有心思追究她的陰陽怪氣。粗壯的手指小心翼翼夾起這片薄如蟬翼的皮影,連呼吸都下意識放輕。
宋錚悄悄打量著他的神色,只見這位魁梧大漢神情痛惜,虎目含淚,似是對這張皮影代表的人極其愧疚,又像是在透過皮影心疼另一位他有所虧欠的人。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大漢的手臂開始發抖,連帶著兩指之間的皮影都開始微微顫抖,他才如夢初醒般捧著這張「嬰兒」將其安置在手邊的梳妝檯上。
趙地斧皺眉盯著這四尺見方的梳妝檯看了兩眼,又左右打量著這間屋子,「桌子呢?」
宋錚欲言又止:「那什麼……嗯……我夥計說他借去用用。」
聽宋錚提到「夥計」,趙地斧臉上再次恢復了剛進屋時的陰霾:「夥計?宋姑娘真是有一位好夥計!」
宋錚心裡一個咯噔,這大少爺不會是犯啥事讓這位山賊頭頭抓了個正著吧?
「在下那夥計……做了什麼?」
「宋姑娘這位夥計可真是有本事啊!」趙地斧笑得咬牙切齒,「能夠躲過我百八十個弟兄的耳目偷溜下山,不但偷我弟兄的錢去酒樓飽餐一頓,還敢大肆傳播謠言!」
「宋姑娘,您說這夥計是聽了誰的指使呢?」
宋錚也想知道他是聽了誰的指使!
有這本事早說啊,他們還用得著跟這苦哈哈打工嗎?直接遠走高飛不好麼!
......哦,人家是想自己遠走高飛,擺脫她這個礙事的師傅。
宋錚臉色一垮,頓時失去精氣神,「在下哪裡知道這些?趙兄不妨將人抓回來嚴刑拷打一番,報仇又解氣。」
「看來宋姑娘果真不知情。」趙地斧點點頭,起身就走,「人已經抓回來了,本寨主這就去嚴刑逼供,勢必要問出個真正的幕後主使!」
「等等!」宋錚顫巍巍地抓住趙地斧的袖子,「您說……人抓回來了?」
「那是自然。泰寧縣城內,無人可以逃脫我黑風寨的追捕。那小子竟在酒樓編排本寨主宰殺耕牛,引起群情激憤逼迫縣令將本寨主抓捕歸案。呵!黃口小兒!」
宋錚心道他也沒冤枉你。
但一條人命在人家手裡握著,最好還是不要火上澆油為好。
趙地斧低頭看向宋錚抓住他衣角的手,語氣玩味:「宋姑娘這般,可是捨不得你那夥計?」
「那哪能呢!」宋錚鬆開手,一臉惋惜,「沒想到他竟是這樣一個不識好歹忘恩負義的人,在下之前可真是看錯他了!只是……近期便是招魂的好日子,這招魂技法,只憑在下一人,怕是無法繼續。」
「你在威脅我。」這甚至不是疑問句。趙地斧聲音冷冽,分明是動了殺意。
撈撈阿玖是出於情分,這殺意都快漫到自己臉上了,宋錚立馬收回在作死邊緣試探的腳趾,「沒有沒有!只是招魂時間可能會比預期晚那麼兩天,那位叛徒隨便您怎麼處置,您高興就好。」
趙地斧:……
宋錚嘴臉轉變過快,趙地斧一時不知作何反應,最終冷冷一笑,甩袖離去。
大開的房門帶來一陣冷風,宋錚獨自站在房中央,若有所思。
當初宋錚答應這位山賊首領第十二日舉辦招魂儀式,雖說後面因為阿玖的事情又提出儀式可能會晚兩天。但還是不出她所料,第十二日傍晚,宋錚剛用過晚膳便被小錘一把抱起,以風的速度很快抵達她第一次表演皮影戲的空地。
趙地斧戴著熟悉的厚實氈帽,兩手抱胸靠在椅子上,神色間是掩不住的疲憊。
對上他的眼神,宋錚試探道:「沒……沒夥計?」
身旁突然被推過來一個人,她轉頭一看,正是消失多天的阿玖。
阿玖身上整潔,臉色不顯蒼白,想必並沒有遭受什麼非人的虐待。宋錚微鬆口氣,卻見他猛地側過身體,一副非常不想看到她的樣子。
很好,沒事找事,絕交吧。
宋錚同樣轉過身,並向遠離阿玖的方向邁了兩大步,同樣一副誓要與阿玖劃清界限的模樣。
趙地斧眉頭緊蹙,忍不住開口道:「宋姑娘,今日過後是死是活,全繫於你們之手。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寨主放心,在下曉得。」宋錚面向趙地斧拱手,提醒道,「只是若想招魂成功,還差最關鍵的一步。」
趙地斧頷首起身,沉默著向遠處一間屋子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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