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檯咖啡機發出嗡嗡的聲音,明明是仲夏的天氣,金柏卻滿身惡寒,止不住地抖。
女人看到他的反應,不經意間露出滿意的表情,繼續說道:「我聽說你們已經分開了,還是你提的,既然如此,不如就乾脆一點。嚴逐現在會感到難過,但那也只是戒菸的階段反應,家裡已經不介意他搞藝術,他應該明白回來是一個多麼划算的選擇,或許現在他還有些賭氣,但未來,肯定會做出一個成熟的決定,你們再怎麼糾纏不清,總要考慮未來的,是吧?」
祁蘭慢條斯理地吃了一口蛋糕,接著靠在椅背上靜靜地等待金柏的回應,在她看來,沒有人會蠢到拒絕,尤其這個已經在她面前露出頹勢的小孩。她跟嚴峪的關係從一開始就是利益交換,縱然少女懷春時也期待過真愛,但時過境遷,立足於平等交易上的關係顯然更加穩固,更何況金柏和嚴逐之間的關係,都不需要她來橫插一腳,就已經是岌岌可危。
她認為自己足夠了解自己的兒子,但她還是失策了,對面的金柏直了直腰,正視著她的眼睛。
「看來你們和嚴逐分開這麼多年,還是不夠了解他。」
祁蘭一怔,金柏直接起身,說了告辭,沒再多聊。
把心裡的想法一吐為快,走出咖啡館時,金柏總算感受到了些舒暢。
未來,同樣是他游移不定的事情,金柏無法保證是否會歷史重演,但他起碼相信嚴逐的為人,和他們之間的感情,從剛剛在病房的時候他就拳頭痒痒,不過毆打老人確實不合適,但嗆兩句應該沒問題。
嚴逐這段時間逐漸可以恢復正常飲食,金柏從食堂打包了一小份軟和的湯麵,回病房時,男人還保持著他離開前的姿勢,因為背部的傷口無法平躺,只好在腰部靠了軟枕坐著,聽見金柏進門的聲音,目光立馬跟了過來。
「今天吃湯麵,你多嚼一嚼。」
金柏把飯碗放到桌上,就看見旁邊有一個灰色的飯盒,雖然沒被打開,卻能聞到很濃的香味,他想起剛剛女人說家裡會送雞湯來,動作頓了頓。
「不用管那個,剛剛陳叔來了,非要把東西放下,我不吃雞湯,」嚴逐眼疾嘴快,立馬說道,「我想吃麵。」
金柏沒再猶豫,動作熟練地舀了一小碗湯麵出來,嚴逐手不方便,這些天都是他來餵飯。
醫院的營養餐做得很軟,但終歸還是自己家裡煮的要用心一些,金柏盤算著給嚴逐加餐補營養,大腦里跑過幾個方案,但都被自己的廚藝排除掉了,只好問道:「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他原意是給嚴逐添點營養,再改善改善口味,不然天天喝麵湯,嘴裡都要淡出鳥來,但嚴逐回的很快:
「我想吃麵。」
「這不已經在吃了嗎?」
「不是這個,我想吃你做的熗鍋面。」
金柏錯愕抬頭,對上男人有些得寸進尺的小表情。
他確實沒想過這個答案,自己的面做的並不好吃,後來他又觀察,雖然嚴逐藏得很好,但幾乎每一次都沒有吃完,只是象徵性吃兩口,然後趁自己提前離席,把剩下的面處理掉。
飯不好吃,金柏不怪別人,甚至覺得嚴逐這麼多年顧及他的那點小自尊,演得足夠優秀。
「換一個吧,」金柏笑道,「說幾個你想吃的,我去問問醫生行不行。」
「我就想吃熗鍋面,」嚴逐重複一遍,「真的,你願意給我做嗎?」
金柏靜靜地看著他,嘴角的笑有些掛不住,終於還是點了點頭:「你都這樣了,當然想做什麼做什麼。」
「真的嗎?」
金柏有些無奈地望著他。
嚴逐當然想做什麼做什麼。
金柏沒有問他是否真的喜歡吃那碗面,只是現在男人還躺在病床上,他沒辦法說出任何拒絕的話。甚至如果嚴逐此時再次請求他們複合,就算是那樣決絕的「試一試」,金柏可能也會答應下來,但這不一定是他最後的選擇。
「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嚴逐的睫毛很長,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顯得眸色很深。
他何嘗看不住金柏的那些猶豫和勉強,自己現在能受到金柏這樣的照顧,全是因為金柏的自責和愧疚,他也曾經歷過類似的處境,於是更不想讓這樣的感覺再拘束著金柏,乾脆直接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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