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沒關係,你現在還沒接受,肯定是因為還不夠信任我。我也不希望你是因為感恩或者妥協,來接受我們之間的關係。反正,未來總有一天你會願意,我可以等。」
一天之內,有兩個人都向金柏提起了「未來」,這樣截然相反的兩種未來,在金柏心中如宿敵般廝殺。
這份感情還是混雜了太多別的因素,他沒辦法遵從其中任何一種,就像他不能再那版輕易地說出「好日子」一樣,末了,他才輕輕抱了抱嚴逐,臉頰靠著對方的肩膀,小聲嘆道:
「謝謝,等你痊癒出院,我應該就能,做好決定了吧。」
當時嚴逐還不明白,為什麼選擇和他在一起,需要那麼難的決心。
第二天,嚴逐如願以償地吃到了金柏做的面,後面幾天他又討了幾頓,金柏大都依他。嚴家的人還是會來送飯,陳叔算是唯一一個真心關愛嚴逐的人,每次精心做好一大堆,即使嚴逐不吃,依然鍥而不捨,再到後來,就連金柏也看不過去,好說歹說地勸著吃了一點,接著陳叔就送得越來越頻繁,幾乎每天都來,有時也會替金柏守著嚴逐,能讓人回去休息。
身體逐漸恢復,嚴逐受傷的消息也傳了出去,病房不似從前平靜,時不時會有一些工作上的人拎著禮品探望,各式各樣的昂貴禮盒堆滿了病房一角,其中還有祁蘭提過的那個叔叔,嚴逐雖然跟家裡關係僵硬,但對方完全是從合作的態度來見,男人的臉色也就不那麼難看。每到這時,金柏就會去病房外迴避,蹲在樓梯間的大落地窗邊,盯著建模一樣的遊戲小車跑來跑去。
出院那天,是陳叔在醫院跑上跑下,辦理各種手續,金柏在病房裡收拾行李,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月,老人幾乎把家都搬了過來,行李都打包好了,兩人就坐在床邊休息。
嚴逐差不多已經行動自如,只是仍需要坐輪椅養護,金柏盯著他剛拆過石膏的手臂,叮囑道:
「回去復健不要太心急,使不上力也別怕,慢慢就能找到感覺了。」
他自己也在病床上躺過很久,這方面還是熟悉一些,腦海里搜尋著之前的一些小經驗,跟嚴逐說了很多,末了,又補了一句:
「不過你家應該會有專門的康復師,聽醫生的話就行。」
「你不跟我回家嗎?」嚴逐心中不舍,得了金柏否定的答覆,有些幼稚地自暴自棄道:「那我不要出院了。」
在醫院的時候還能朝夕相處,怎麼回家了反而要分開。
聽到嚴逐這樣任性的話,金柏有些失笑:「行李都收拾好了,怎麼還能賴著不走。」
他們的東西足足有兩個行李箱,還有兩床被褥,嚴逐說乾脆留在這裡,還是被陳叔兢兢業業地打了個卷,扎紮實實地「捲鋪蓋走人」。
看著那些行李,金柏忽然說道:
「這樣像不像畢業那會兒?」
「嗯?」
「就是畢業,咱倆從宿舍打包去出租屋,那會兒東西比現在要多,好幾個箱子,都是我騎車一趟一趟拉過去的。」
「啊,想起來了,你車技很好。」嚴逐想起來了,當時畢業他們捨不得包車,就讓金柏在前面騎車,他在後面拖著兩個行李箱,還在腳踏板上再摞兩個,一邊騎車一邊躲交警,看到帶螢光條的東西就下意識跑,甚至還因此摔過兩次。
「你現在學會騎電動車了嗎?」
「沒有。」
「嗯,也對,你不用學了。」
嚴逐當時很快就買了自己的車,一開始還會坐在金柏后座上通勤,慢慢的兩人就各走各的。
「十年了啊,」金柏透過窗戶,望著外面的風景,「我在首都,已經呆了十年了啊。」
像是夏日某個最平凡的午後,他們坐在床邊回憶往昔,舊事零零碎碎拼不完整。
拎著行李單槍匹馬來闖蕩的少年,遇到了那個不善言辭的室友,在一方的主動與另一方的默許下開始這段關係
回憶起來,傷痛都是模糊的,甜蜜卻記得十分清晰。
嚴逐以為這會是他們未來幸福生活中,尋常不過的一天。
很快陳叔辦完手續,回來招呼他們離開,金柏把嚴逐送到家裡,幫著歸置好那些行李物品,甚至做了一頓飯,依舊是面。陳叔還跟他確認了明天要送的營養餐,一直到傍晚才走。金柏留下跟嚴逐一起看完了他們追的那部電視劇,結局裡,女主角嫁給了她心愛的男人,兩個人像童話故事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可灰姑娘會變成黃臉婆嗎?
嫁給身世地位如此懸殊的王子,如果沒有仙女的幫助,大概是兩個世界的人吧。
嚴逐剛一回家,手機就響個不停,雖然關了靜音,但總有一些電話需要接聽。他靠在復健的杆子上接電話,留金柏在外面聽片尾曲,沒多久,金柏敲了敲門,示意自己要離開了。
嚴逐本想撒個嬌,任性一點把人留下,只說手疼或者背痛都可以,但不等他掛斷這通電話,金柏已經穿鞋離去,兩人甚至沒有好好說一聲再見。
很多年後,嚴逐已經記不得那是誰打來的電話,但他會不停推演,如果那天他能把人留下,事情會不會不一樣。
次日陳叔帶了飯來,嚴逐從早上起床就給金柏發信息,說自己的康復進度,說自己吃了什麼,問金柏什麼時候來,他找了一部新的電視劇,尚在更新,但他認識那邊的製作方,可以超前點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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