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嚴導現在找小柏,是為了看看前任過的好不好?」
忽然一陣急剎,另一輛黑車橫在了嚴逐的車前,將他逼停,陸閒從駕駛位上下來,怒氣沖沖地朝他們走來。
「不好,」姜璨自己回答了那個問題,「如果嚴導是這個目的,那我替小柏回答了,他過得不好,比不上炙手可熱的嚴大導演,您滿意嗎?」
首都郊外環山,與市內只有一條公路相連,因為漫山的森林被化為自然保護區,於是首都發達的工業商業沒有蔓延至此,只有部分區域被劃為景區供人遊覽,而地理位置孤僻也使得人流量稀少,更像是消遣度假的好去處。
離開放景區不遠,有一處森寧療養院,姜璨和陸閒上了頂樓,敲門進入走廊盡頭的一間屋子。
金柏正躺在病床上,呼吸平緩,一旁滴滴作響的儀器反應了他的生命體徵,窗邊正站著一個穿棕褐色風衣的男人,見他們來了,起身打招呼。
「陸老師好。」
「哥,你又在這裡啊。」
姜璨像是學生見老師似的,拘謹地溜到一旁,把一盆乾枯的吊蘭放到窗邊。這就是嚴逐今天給他扔來的那盆草,他觀察了一下根部,感覺還有得救,於是找了新的盆載了起來,想試著搶救一下。
吊蘭本就好養活,十天半個月沒有一口水都行,姜璨把花盆擺正,希望金柏能像這棵草一樣堅強,早日醒過來。
從最後一次開胸手術至今,金柏已經昏迷了近一個月。
第一次手術的時候就差點出現意外,開胸後才發現實際情況比片子裡拍的還要複雜,只能暫時放棄最後一塊游離碎片,等各科專家會診後再議。
從手術台上下來,金柏睡了兩天才完全清醒,當天病房裡到來一個陌生男人,是陸閒的表哥,本來陪著一起找姜璨,卻意外發現床上躺著的是他找了很久的網友。
陸邊不叫金柏名字,只是「兔子」「兔子」地喊,金柏完全沒想到世界如此之小,網上一起打遊戲的鳥龜是陸閒的表哥,在戲劇學院當老師,之後陸邊便常常來病房陪金柏,直到醫生們給金柏體內的最後一塊碎片提出兩種方案:保守治療或者二次開胸。
保守治療意味著身體內永遠埋下一顆炸彈,不能跑跳等劇烈運動,隨著時日和血肉越長越緊,直到某一天子彈爆炸,彼時再無迴旋之地,二次開胸則要面臨手術必要的危險,醫生講解了所有的風險,剩下的留有金柏做斷絕。
那天金柏很想喝奶茶,陸邊就偷偷帶他去了醫院附近的公園,兩人各抱一杯默默地嘬,喝完最後一顆珍珠後,金柏對陸邊說:
「你是想讓我再做手術的吧?」
「是的,」陸邊點點頭,說道,「我希望你以後還能活蹦亂跳,我還想邀請你去參演我的話劇,我還想一起去打真人槍擊,你狙擊,我衝鋒。」
金柏笑:「真沒想到陸老師也有愛玩的一面。」
「我超級愛玩的!誰說當老師不能貪玩。」
「好吧,」金柏吸了兩口空管子,「那我去做手術吧。」
陸邊點點頭,他從姜璨那裡知道了些許金柏消極的態度,他能做出堅持治療的決定,讓他很開心。
「如果我能醒過來,我們就一起玩。」
陸邊沒想到的是,即使金柏滿臉笑容的在春光下說出那樣的話,他心裡也沒有多少求生意志,或許他把這次危險的手術當作一次重生,如果上天讓他醒來,他就好好生活,如果沒有,那便就此長眠。
但手術風險並不會以上天意志為轉移,病人的求生意志卻會影響最後的結果,金柏在術中胸腔出血,然後休克昏迷,睡了過去。
「我得守著他醒過來。」陸邊總是愧疚,他認為是自己支持了金柏二次手術,才會造成這個後果。他一手操辦了金柏的轉院,從市中醫院轉移到森寧療養院來,更好的環境,離他的項目也更近些。
「今天小柏手動了,醫生說這是好的跡象,我們多和他說說話,或許很快就能醒來了,」陸閒把削好的蘋果遞給姜璨和陸閒,發現兩人心情都不好的樣子,笑著問道:「你倆這是怎麼了?吵架了嗎。」
姜璨不好開口,倒是陸閒毫不留情:「有神經病回來了。」
「嗯?」
「是小柏的前任啦。」姜璨順著解釋,卻也不好多說什麼。
「啊我聽說過,不是和平分手嗎?怎麼還會找上門來。」
陸邊記得之前兩人連線打遊戲時聽到有人和金柏吵架,可後來同金柏聊天,對方的陳述卻是和平分手。
「分手是我提的,他同意,然後我就搬出來了。」
陸邊當時還感嘆了一句:「你們談了這麼久,分手倒是很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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