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拜託國內助理回家找人,得到的消息是人去樓空,又過了幾天,嚴逐收到幾張照片,拍攝在一處公園,正是春暖花開的景象,而金柏和另一個男人坐在長椅上,後者手裡拿著兩杯奶茶,嚴逐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金柏最喜歡的牌子。
他再也等不了,爆炸案證據收集一結束,便立馬買了機票回國。
「我明天上午回國。」
「11:23落地。」
嚴逐專門在登機前給金柏發了消息,怕人看不到似的,重複了好幾遍,而他拿著行李慢慢地走,機場門口堵了很多接機的人,卻沒有一個金髮身影。
他等到司機的車,卻在開口前猶豫了,張了張嘴,目的地從家換成了恆通路。
合約達成,此番回國他還有公司的事情要做,和沈氏的官司也遠沒結束,事情樁樁件件壓在心頭,嚴逐以此為藉口逃避某些事情。
但他雖然可以不眠不休,旁人總要下班休息,一直延誤到零點,嚴逐一個人坐在辦公室里,金柏電話還是不通,他終於站起身來,自己開著車回家。
回家的路很熟悉,從前打拼的時候,這個點回家也是平常,一切都如往日般熟悉自然,直到嚴逐拉開家門。
雖然還未開燈,他卻已然能感覺到家裡有些不同。
屋子還是滿噹噹的,入戶是金柏喜歡的小狗腳墊,那幾幅陽光明媚的壁畫也留在牆上,沙發上的遊戲機和遊戲卡帶規整地擺放著,甚至連抽屜里的義眼也都沒有帶走——但種種痕跡都告訴嚴逐,這個空間中失去了另一個人的存在,鞋架上那幾雙運動鞋消失了,只剩下千篇一律的皮鞋,永遠掛著金柏電動車鑰匙的象鼻掛鉤也空空如也,衣櫃裡空了一半,抽屜里那幾副他自己買的義眼片也不見了。
金柏只帶走了完全屬於他的東西,而那些過往相處中難以分割的,同屬於他們兩人的,則全留給了嚴逐。
嚴逐看著窗邊的那棵吊籃,這種生命力極其頑強且無限繁衍的東西,從前一直由金柏悉心照看著,蔓延出的藤蔓被他順著牆面繞了家裡一周,他最愛做的事情就是在這些枝條中發現小小的花,稱其為生活中不期而遇的驚喜,再纏著嚴逐分享,現在卻枯死下去,如同褐黃的觸手纏繞這個家。
頭痛再次襲來,指針已經指向凌晨兩點,嚴逐坐了十五個小時的飛機,回國後又沒有倒時差,按照道理來說他應該立即倒下睡覺,但他卻睡意全無,胸膛內傳來可怕的心悸感,可眼前的事實更令他恐懼。
金柏走了。
告別時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金柏是真心實意地和他分手,他們相戀六年,可金柏只帶走了他的必需品,然後把所有冗餘都留給了嚴逐,以放棄一切的姿態將分手成本降到最低,然後用最快的速度離開嚴逐,離開這個家——甚至找到新的戀人。
嚴逐又想起了那幾張照片,他知道金柏沒有什麼別的親戚,朋友也只有姜璨和那幫混混,那個男人他不認識,卻不知道是無縫銜接的新歡還是早有預兆的舊愛。
他們看起來很恩愛。
嚴逐覺得自己大概是頭痛昏了,腦子裡居然冒出這個念頭,相識十年,戀愛六年,金柏的愛太過純粹熱烈,使得嚴逐從未產生過任何懷疑,可僅僅是兩三個月的功夫,他們的關係竟出現了如此轉變,金柏要害他,金柏想分手,金柏愛上了其他人。
凡此種種,嚴逐都不敢相信,可事實就擺在他眼前,現在的自己甚至可能扮演著令人生厭的前任,本該一別兩寬,卻連天地發消息打電話。
他努力回想過往日子裡的細節,卻找不到哪裡出了毛病,仿佛在他不知道的世界裡,金柏不停地向前進,獨獨把他留在了那個兩人還在熱戀的日子裡。
可金柏走的如此決絕,居然連最後一面都不肯與與他相見。
瞪著眼在沙發上坐了整晚,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撐不住睡了過去,醒來不到中午,長時間的高強度勞作和情感衝擊使得心悸更痛,一顆心仿佛擂鼓般捶在耳邊。
嚴逐環顧四周,忽然站了起來,猛地將牆上貼著的吊蘭枝拔了下來,枯枝爛土裝了一袋子,然後拎著上了車。
他開著車停到一個寫字樓下,前台看到有人衝進來,從櫃檯後繞了出來,大抵是認出了嚴逐,支支吾吾地問有什麼事。
「姜璨在哪?」
前台有些懵,嚴逐重複道:
「Oracle,你們公司的男團,在哪?」
所有的練習室都在八樓,前台沒有攔他,甚至幫忙刷了卡,嚴逐氣勢洶洶地上了樓,找到練習室,裡面聲音很吵鬧,仿佛在排練。
大門「哐」地打開,彈在牆面上,發出巨大聲響,裡面的人都停了下來,望向嚴逐。
姜璨先認了出來,愣了愣,迎上去。
「金柏在哪?」
嚴逐知道金柏不接他電話,但絕對不會放棄和姜璨聯繫,他把那兜枯草扔給姜璨,他必須要見到金柏,不為別的,只為還這包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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