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睡不著,頭疼便如幽靈般纏著他,想到後面,嚴逐也認了,就算金柏真的害了他也沒關係,無論是偷U盤,還是把U盤給別人。
但今天上午,遜克卻忽然鄭重地同他說,找到了泄露材料的人,是他們的員工,被沈氏收買,現在證據已經提交法院,希望沒有為他和他的愛人添什麼麻煩。
嚴逐一言不發,只是向金柏解釋了真相,他終於找到藉口可以聯繫金柏,但對方卻沒有回覆。
他以為是時差,於是夜裡瞪著眼,盯著鐘錶發消息,那時他頭痛欲裂,幾乎神智都不清明,把所有關心的話都倒了出去,他問金柏首都有多冷,有沒有穿夠衣服,沒有自己會無聊嗎,會不會和朋友出去玩,著涼了嗎,感冒了嗎,吃得好嗎,睡得好嗎?
問了很多,金柏都沒有回覆。
他甚至覺得自己這樣有些下賤。
但嚴逐想明白了,無論金柏是不是真的動過邪念,無論金柏是不是蓄意分手,雖然他的自尊和原則不允許他繼續下去,但金柏從來都不踩在他的原則上。
他們分手,短暫地分手,各自冷靜,等他回國後便會重逢,他會聽金柏所有的理由,只要金柏還說「我愛你」,他就放下一切,拋棄一切。
嚴逐越發急切地想要回國,甚至想拋下M國的合約,可如今只要他回國落地,沈氏便會下手,只有在國外才能較為安全按地搜集證據。
同沈氏的官司,肉眼可見的曠日持久。
日曆上的勾一天划過一天,嚴逐的頭疼愈演愈烈,他甚至完全無法入睡,服用大量藥物,藥物令他昏迷,卻同樣讓他的頭更痛。
不過夢裡都是從前的美好,他貪戀美好,又懼怕美好。
從前多美好,醒來便多難過,可金柏卻說「不說從前」。
怎麼能不說從前。
第59章
屋裡很安靜,只有樓道里偶爾有人走動的聲音,樓梯間隔音本來就不好,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人頭頂,金柏被驚的渾身一震,接著收回被姜璨檢查的手臂。
檢查金柏有沒有新的傷口——這是姜璨幾乎每次來都要做的事情,他從隻言片語中知道了金柏的狀況,越發頻繁地往這個小樓梯間跑,而金柏像是卸下了從前必要的偽裝,也不再扮演一副積極生活的樣子,酗酒、昏睡、沉迷遊戲,種種都被姜璨看在眼裡。
身為朋友,姜璨只能儘可能地確認人還活著,除此以外,無論他使什麼樣的法子,都無法把金柏拉出這個昏暗的樓梯間。
如此半個月過去,金柏的生機肉眼可見地萎靡,即使姜璨想方設法地幫他振奮精神,監督一日三餐,金柏仍然枯萎下去,最為明顯的表徵便是他的動作,越來越慢,如同風燭殘年的老人,最簡單的動作也要用很久。
檢查結束,金柏又縮回被窩裡,他的姿勢很奇怪,整個人側躺著,幾乎蜷縮成一個球,被子從頭到腳全蒙起來。
「胸口還是疼嗎?」姜璨在旁邊問道,前些天他就發現了金柏睡姿奇怪,幾番追問下來,只得到一個含混的答案,金柏說自己有時候胸口痛,有時候心悶,很容易難過,這個姿勢躺著會舒服一些。
姜璨大約理解那種感覺,當遇到特別傷心的事情時,心口是會有不適的反應,所以一開始只以為金柏在為分手難過,可這樣的痛持續了這麼久,叫他覺得有些奇怪。
於是他又問:「我們明天去醫院看看吧。」
金柏搖頭。
他哪裡也不想去。
大抵是胸口太痛了,僅是呼吸就耗盡了他所有的力量,身後的姜璨得了他的拒絕,沒有說話,過了一會,金柏聽到很輕的一聲嘆息,然後是收拾包的聲音,姜璨要離開了。
姜璨離開時會關燈,這盞燈大約會持續熄滅到他下一次來探望金柏,在此期間金柏甚至不會從床上起來。
人要走了,金柏才開口:
「對不起。」
如此拖累這個朋友,金柏覺得很抱歉。
他也說過讓姜璨別再管他的話,向來好脾氣的姜璨居然差點和他吵了一架,聽到他的道歉,門口的人沉默了。
樓道的光透過門縫映在床上,金黃色的,夕陽一般。
良久,姜璨才說道:「如果你真的覺得對不起我的話,就跟我去醫院吧。」
「好的好的,謝謝醫生,謝謝。」
姜璨帶著金柏從診療室出來,他們掛的是精神科,因為妹妹也有類似的疾病,所以姜璨算是輕車熟路,獨自奔波地掛了號,陪著金柏問診,做量表,接著等醫生出診斷,只是結果還未出來,精神科的大夫便建議他們去外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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