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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延遲發作的急症,從昨晚到今天白天,分手的痛感藏在疲憊的工作應酬以及對真相的憤怒疑惑中,嚴逐像是機器一般迴避不良條件,直到此時在這道玻璃門前分手,他才真的有了要分開的實感,被隔絕的情緒如潮汐般不受控制地涌動,接著心中的地殼運動,海流暗涌,掀起海嘯。

心裡痛,生理性的痛,卡在胸口那處憋悶而難以呼吸,多少疲憊工作都不會引發的病症,此時站在人來人往的機場,嚴逐有些克制不住。

他在等,他想金柏或許也是這樣痛,他在等金柏說「要不然不分手了」,他會立即答應,就算金柏真的背叛他也沒關係,金柏有理由,他可以接受。

但是金柏沒有,兩人僵持了一會,金柏開口了:

「我會趕在你回來之前,儘快搬走。」

嚴逐有些發懵:「什麼?」

「就是首都的房子,我會儘快找到住處,然後搬走。」

嚴逐不要聽這個,心裡那種鈍痛又重了些,但他仍是面無表情,只是說道:「你不用搬走。」

話只說一半,他知道金柏是在說分手分居的事情,但他又說不出自己搬走的話,那是他們兩人的家,怎麼就要分兩半。

可沒想到金柏卻說:「那是你買的房子,我搬走是應該的。」

哪來的你我,嚴逐沒想到金柏會從買房子說起,他有些急,大腦混亂,口不擇言:「當年我們一起拍……」

「不說當年了吧。」

話沒說完,被金柏打斷了。

「都過去了,」金柏不讓嚴逐提,但自己卻說道:「我丟了一隻眼睛,你沒了一樁事業,咱們兩清了。」

怎麼算都是虧本的買賣,嚴逐還想說什麼,但周圍響起催促登機的廣播,他沒辦法再拖延下去。金柏略帶強硬地將行李從他手裡抽走,嚴逐看著他走進那道門,然後開始安檢,沉默地把圍巾摘下來,外套摘下來,過了機器,然後被毛玻璃擋住,只能看到一顆金燦燦的腦袋,在安檢台上正面查一遍,背身查一遍,走下安檢台,金髮變成了一團模糊的暗色影子,能辨得出與旁人黑髮不同,但再也不明晰了。

然後金柏穿上衣服,圍上圍巾,拉著行李走了。

模糊的暗色影子遠去,最終和旁的人影別無二致,嚴逐也分辨不出來。

他站在原地,心臟前所未有的痛,像是被人生挖掉一塊,他痛的要死。

手機還是時不時震動不停,總有人傳來消息,嚴逐一條條等著,卻沒有金柏,換做往常他一個人坐國際航班,每走一步都要給嚴逐發一條消息,到登機口了,候機了,登機了,坐好了,滑行了——每一步都會事無巨細地實施報備,直到飛機要起飛的前一秒才關機。

但是什麼消息都沒有,金柏像是真的離開了他的世界。

嚴逐是被電話鈴聲喚醒,一個陌生的M國號碼,他拖著腳步離開,順手點了接聽。

來電的人是一個美國大媽,語氣很興奮熱情,一通問候之後才說明來意,嚴逐神遊天外,對面重複了兩遍,他才醒悟過來:

昨天有一個包裹被小女孩寄存在她的花店裡,大媽問嚴逐什麼時候來拿。

第56章

窗外下了雨。

M國的冬天不長,二月多便不是下雪的天氣,小雨淅淅瀝瀝滴個不停,嚴逐對著玻璃上的水漬發呆。

他已經這樣坐了兩個小時,明明還有很多事情沒坐,但他卻罕見地提不起精神,過分敏感的神經正在遲鈍且緩慢地接受分手這個信息,他忽然有些後悔放金柏離開,但又害怕兩人繼續相處在同一空間下,他會控制不住自己說些傷人的話。

剛剛從花店拿來的包裹還在玄關放著,老闆人很熱情,一見面便興奮地撲上來,問他有沒有求婚成功。

她說金柏是個很好的男孩,她祝兩人幸福長久,嚴逐找不到合適的詞句回復她,甚至連禮貌的表情都無法維持,接過包裹之後便匆匆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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