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柏心裡想著,甚至寬慰了嚴逐的「隱瞞」,畢竟他也是為了不讓自己難過,才憋著不說。
台上三人呆了一呆,嚴逐剛要說話,卻被老人搶了先,大概是因為自己的學生終於鬆口要拍《流緣》有些興奮:「小嚴,這麼好的事怎麼不告訴我!」
嚴逐本來想糊弄過去,他不想這麼早地昭告天下,更何況金柏還在台下坐著,他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和他坦白,只是被這樣架在台上,有些進退兩難。
「老師,《流緣》已經是五年前的了,學生還得再改改。」
嚴逐避重就輕,一旁的沈岫林注意到他的為難,開口說道:
「是呀李老師,好飯不怕晚。」
他本意是好,不料身份特殊,作為沈氏獨子和曾與嚴逐合作兩度的御用演員,雖然只是簡單一句寬慰的話,卻引得眾人興奮起來,記者們像是嗅到肉腥味的狼,相繼撲了上來,話筒一個個傳遞,可提出的問題都變成了:
「嚴導下一部戲還會和沈老師搭檔嗎?!」
「這次的片子沈氏會參與嗎?」
「嚴導師如何看待沈老師和《流緣》的關係的?」
「沈老師覺得飾演一個鄉下青年會有困難嗎?」
十個問題有八個都難以回答,最後還是主持人上台請大家多關注本次講座相關的內容,最後又答了兩個不痛不癢的問題才結束。
燈光亮起散場,嚴逐本該立即離開台上,卻忍不住朝金柏坐的位置望了過去。
空空如也。
第9章
臥室里沒有開燈,嚴逐借著客廳投進來的光,隱約看到床上鼓起的被窩。
講座結束後他沒找到金柏,電話也不接,最後還是沈岫林找到當時安頓金柏的那個女生,才知道人提前離場了,他一路上闖了兩個紅燈趕回家,看到門口熟悉的鞋子時才安下心。
家裡黑洞洞的,什麼聲音也沒有,人躺在床上,嚴逐沒有壓低腳步,那一窩被子動了動。
「怎麼提前回來了?」嚴逐問。
靜了一會兒,才聽到金柏回答。
「無聊。」
嚴逐湊過去,坐在床頭,看見金柏把臉也埋在被子裡,只露出亂糟糟的金毛,他順手抓了一把,想把人從被子裡掏出來。
在黑暗中呆久了的眼睛陡然遇上強光,刺激地跳眨兩下,嚴逐無法從金柏的臉色看出他心中所想,更不知道他究竟真的是因為無聊才提前早退,還是因為別的什麼,比如《流緣》。
只是事已至此,他也不想再瞞下去,更何況今天之後,關於《流緣》的消息肯定會傳出來,瞞也瞞不下去。
「你聽到我要拍《流緣》了,是嗎?」嚴逐儘可能地語氣溫柔。
金柏盯著他,心中不抱期望,卻仍控制不住說道:「如果我不想你拍,你會放棄嗎?」
其實在問之前,他心裡早有了答案,如果自己的意見在是否要拍這件事上真的重要,嚴逐就不會瞞著他提前準備。並且嚴逐這樣的人,走一步算十步,今晚雖然只說還在修改劇本,但他既然透出這個口風,私下裡估計把投資和選角都謀算好了。
果然,嚴逐垂下眼不說話,金柏也順著他的沉默給人台階下:「反正是你的本子,愛拍就拍。」
這是金柏對這件事情發表的最後一次看法,也是唯一一次,嚴逐並不覺得暢快,他倒不覺得理虧,只是這樣輕鬆的翻篇實在不像金柏的作風。
果然,矛盾延遲在兩天後爆發。
那天嚴逐難得早回家,他創辦的公司正在融資階段,又要籌備《流緣》,每天都忙得腳不沾地,大約是接連勞碌,有些低燒,才想著藉此機會回家好好睡一覺。
醒來的時候,他聽到廚房有油煙機的聲音,起床看到金柏正好端了兩碗熗鍋面出來。
「你醒啦,來吃飯!」
嚴逐坐在桌邊,面上臥了荷包蛋,與其說是一顆,不如說是幾塊,金柏廚藝不佳,使得蛋清蛋黃稀碎地混在湯里,伴著白菜絲和軟爛的麵條,嚴逐還沒吃,卻已經能感受到喉嚨口的惡膩。
他挑起一筷子,剛入口,卻聽到金柏問:
「《流緣》準備的怎麼樣,開始選角了嗎?」
他有些詫異,不知道金柏怎麼會突然主動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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