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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忘記上一次毫不費力就能入睡是什麼時候,他總是需要憑藉某些事物才能打開夢境的門,比如浴缸,比如性。

而即便他睡著了,他的夢境也總是割裂的,常常一腳踏空倏而驚醒,無法連續地睡上好幾個小時。

幸而他並非一個特別需要睡眠的人,他很小就意識到自己跟別人不一樣。有時他想,上天製造他出來應當是想為這世界添一位天才,能推動某個領域發展至少快二十年,然而他完全無心於此。

賀望泊醒來以後面貌好些了,便到家裡的健身房裡運動,很容易將時間打發過去。傍晚他重新出了門,到了十三夜,華嘉年早就等著了。

「趙明仰呢?」賀望泊拉開椅子,坐進了牌局。

「被他媽扭送去相親了。」華嘉年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大。趙家夫人想孫子想得緊,趙明仰這兩年沒一天安分的。

賀望泊道:「要不是當年她硬要插手趙明慕的事,她不早就抱著孫子了嗎?」

「那可不,說來趙明慕出事後她哭得那麼慘,這才幾年啊,又打回原形了,」華嘉年哼哼一聲,「只當兒子是滿足自己願望的工具罷了。」

賀望泊只是笑,不說話。華嘉年繼續道:「老趙要真有了個孩子,也只是趙家的玩具,我看還是不生的好。」

「等你媽也開始催你結婚,看你還能不能說得這麼輕鬆。」

「唉——還是你好啊泊哥,你爸就不煩你,只要你一年回去一趟。」

「或許吧。」賀望泊淡淡道。

陪著一起打牌的男孩看出了賀望泊的牌路,特意丟出一隻七筒。賀望泊抬眼看了看他,顯然他們塞人進來是有考量過的,這清純的小臉蛋正是賀望泊的口味。

然而單論清純,賀望泊見過更上等的了。他腦海里浮現了白舟的模樣,一顰一笑都分毫不差。既有了白舟做參照,眼前的這個小男孩就難免黯然失色。

賀望泊在牌局間隙發消息問白舟在做什麼,白舟卻一直沒回。

這個時間點白舟應該下課了,賀望泊給他撥了個電話,沒人接。一旁的華嘉年從眼角掃到這一幕,登時彎了眼,「從沒見你跟一個人耗這麼久啊泊哥。」

賀望泊不動聲色,隨口搭一句「這個難搞」,但胸腔里是驚動了一下的。他的確跟白舟耗太久了,想起他的頻率也逐漸變得繁密。

於是賀望泊鎖了屏,將手機收回袋子裡不再看。

牌打到後來有些意興闌珊,賀望泊推了牌以後起身喝酒。男孩湊過來陪他。賀望泊問他今年多大了,他緊張地回答十九。

「在上學嗎?」

男孩遲疑了一會兒,然後搖了搖頭。

「現在在做什麼?」

「什麼……都會做一點……」他說著就湊近了一寸,一隻手摸上賀望泊的大腿。賀望泊看著他,不置可否。男孩一道深呼吸,正要往深處繼續探手,包間的門忽然打開了。

原來只是送酒的。

十三夜的服務生長得各個標誌,即便是個送酒的也風情萬種。華嘉年眼睛都看直了,他最喜歡這種明艷大美女,那頭波浪一樣的捲髮像要把他卷進去。

那美女察覺到了華嘉年目光里的熱切,放下盤子後並不離去,反而端著酒杯一步步搖曳生姿地走近了來,在沙發上坐下。

不過不是坐在華嘉年旁邊。

賀望泊虛偽,無論男女皆能逢場作戲,嘴角總掛著三分笑,但面對一種人,他根本笑不出來。

女人俯過身來,那長而卷翹的頭髮就落在他的大腿上。男孩像是被嚇壞了,僵著一動不動。

華嘉年心想這女人倒是有眼力,知道賀望泊才是最值得一夜風流的主,報酬豐厚,而且只睡一次,過後兩清絕不旁生枝節。

但這女人同時也做錯了一件事,她不該燙髮的。賀望泊從來不會跟卷頭髮的漂亮女人上床。

華嘉年看好戲似的坐在一旁,看賀望泊皺著眉撥開女人的頭髮,說:「我沒興趣。」

「這種乾巴巴的男的你就有興趣了?」女人指著男孩,不屑道。

賀望泊平靜地回答:「嗯,還行。」

「他可一點經驗都沒有,」女人道,「到了床上不知道誰伺候誰。」

賀望泊乜斜了男孩一眼,華嘉年發覺賀望泊的神情變得頑劣:「不巧,我挺享受開發一個人的。」

女人眼神一暗,華嘉年剛想喊,她已將手裡的酒杯狠狠砸了上去——

「小心……」華嘉年怔怔地將來不及出口的話喊出。

女人砸的不是賀望泊,事實上,賀望泊眼都沒眨一下。她的酒杯越過了賀望泊,砸中了那男孩的手臂。

那男孩沒有躲,就僵硬地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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