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女孩黛爾綴慢慢地順著樹根攀上「風」元素的圓台，倒是隔著高台之間的天塹，遙遙地望了「火」元素台上的奧古斯汀一眼。

那一眼還是流露著不加掩飾的幽幽森森的惡意。露辛達輕輕地搖了搖頭。

「誰知道呢？」她回答西德爾，「速度和力量的比拼一向是人們爭論不休的話題。如果黛爾綴的速度可以快到——怎麼說呢？快到可以在奧古斯汀的拳頭擊中她之前，首先割斷他的喉嚨，那麼奧古斯汀擁有再強大的力量也沒有用處了。」

「你說的也對，」西德爾「唔」了一聲，撓撓頭，「但那有點理想化了，是不是？她的速度快，奧古斯汀也不是動彈不得的傻蛋。一切都還是要取決於雙方的能力具體強大到了什麼樣的地步，就事論事。」

如果說小女孩黛爾綴選擇「風」元素十分出人意料，那麼她的同伴——那靦腆的男孩斐蒂南德——他的選擇就更加令人吃驚：

作為一個體格結實健壯的學徒，他沒有什麼猶豫，直接攀登上了最右側「水」元素的高台。

這下子不僅西德爾，連霍麗葉都有點驚異了。

「是這樣，露，」她向露辛達解釋自己驚訝情緒的來源，「『水』元素的大師，他們與其說是傳授戰爭與格鬥的技能，不如說是傳授戰爭中後勤與供給的本領，和一些在不熟悉的環境裡生存下來的訣竅。通常來說，只有先天體能行動上幾乎沒有自保能力的學徒才會選擇跟隨『水』元素的大師學習；但凡是四肢康健，有一些格鬥潛能的學徒，哪怕只是一點點，也會選擇跟隨『大地』元素的大師學習。」

西德爾也同意霍麗葉的說法：「是這樣沒有錯。露辛達，你剛剛說，天生擅長力量與強攻的學徒，比如維克麗族的年輕人，大概率會選擇跟隨『火』元素的大師學習；那麼擅長速度與遠程攻擊的學徒，比如人馬族，還有傳說中的伊里斯翼人族，他們更傾向於選擇跟隨『風』元素的大師學習。至於力量與速度都十分平均的普通人族，他們的天賦不如其他族群那樣突出，因此大多數會選擇跟隨『大地』元素的大師學習，希望得到較為全面與均衡的發展。」

說到這裡，來自人族的黑髮青年嘿嘿一笑：「我自己呢，大概就是要去攀登『大地』元素的高台的人類之一了。」

露辛達仰起頭來，瞧了瞧黛爾綴與斐蒂南德所在的兩處高台——「風」元素與「水」元素的大師都是老熟人了：

「風」元素的大師，正是在「假歐珀石」入學考核中一路追殺露辛達和霍麗葉的「追殺者」，來自人馬族的大弓箭手，邁爾科姆；而「水」元素的大師，則是治癒了她們一身傷病的美貌摩曼人魚，朱利亞斯先生。

斐蒂南德慢慢攀上「水」元素的高台，來到朱利亞斯先生身邊，而容貌瑰麗的大師身後已經站了另一位藍頭髮藍眼睛的摩曼人魚族學徒。

「摩曼人魚的學徒不得不選擇『水』元素，」霍麗葉向露辛達進一步解釋，「他們生來半人半魚，魚尾無法離開海水，朱利亞斯先生的華麗長袍下面掩蓋的就是製作精巧的蓄水缸。這一種水缸行動不易，在戰場上更是一旦被人打破，則全無還手之力。某種意義上說，摩曼人魚比伊里斯翼人更加脆弱，因此，他們的族人們鮮少離開大薩斐爾海。」

露辛達點點頭：「因此，除非是摩曼人魚這樣難有自保能力，或者身有殘疾不便之處的學徒，很少有人會選擇跟隨『水』元素的大師學習。」

「是的，」霍麗葉說，「所以，這個斐蒂南德可真是個異類啊。」

三個人這樣低聲地商議，裂穀穀底的新學徒們已經陸陸續續地攀登上了四座高台。

眼看著還沒有做出選擇的學徒越來越少，有些同西德爾交好的人族同伴已經遠遠地在「大地」的高台上向西德爾招手。西德爾看看露辛達，不知道為什麼，有點躊躇的樣子。露辛達注意到對方期期艾艾的神情，笑了一下：「去找你的朋友吧，他們似乎在叫你。」

「嗯，」西德爾揉揉鼻子，小聲說，「那……那我走了。我們之後還能見面嗎，露辛達？」

露辛達笑著說：「當然。」

西德爾這才看起來高興了一些，向兩個女孩揮揮手，一路小跑上「大地」元素的高台。而霍麗葉則捏了捏露辛達的手：「我也該走了。你決定好了嗎，露？」

露辛達目送著西德爾的背影，叫了一聲：「恩麗。」

「嗯？」

露辛達說：「我有最後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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